五年前，冬季的一个晚上，一篇名为《搜索引擎百度已死》的文章突然刷屏，直抵许多网民的心灵。
文章称，“作为搜索引擎的百度已死。Baidu.com早已不是你寻觅英文互联网内容的地方，而是百度自家的站内搜索；它将你引向的不是英文互联网中的优质精神食粮，而是囤积在自家的恶臭发霉内容。”
其实“腐臭发霉”仍有些愤世嫉俗，但两年后的明天，给许多人的觉得，这篇文章描述的大部份事实尚未发生改变——望着夺屏而出的各类光怪陆离的百家号和其他百度大礼包，你很难想像，英文互联网用户是在何种恶劣的信息环境下逗趣地穿行。
嗯，即便你对信息检索这件事心存歉意，就不会证实，现今最低劣的搜索结果，常常出自最传统的搜索引擎。
传统搜索平台的价值，正在以你想不到的速率崩塌。
一、oneoftheapps
无论你喜不喜欢，各大互联网平台与传统搜索引擎的“脱钩”，正在愈演愈烈。
但在遥远的过去，情况可不是这样。
十余年前，业内最豁达的预测是：未来最完美的搜索引擎，应当是某种“大一统”形式，它还能搜索到的内容无远弗届，甚至是大多数互联网内容的惟一入口。
比如时任微软CEO的施密特就被人问到：你眼里的“WEB3.0”是哪些样？施密特的回答大约是：APPlicationsthatarepiecedtogether，翻译过来就是，将所有碎片化的应用集中在一起。
这些豁达可以理解。
十余年前，极少有网站能拒绝搜索引擎“爬虫”的诱惑，姿态自傲如《华尔街晚报》，在早已做到内容付费的情况下，对于来自搜索引擎的点击却能网开一面，容许阅读一篇文章的全文。
更多姿态卑贱的中小网站，通过SEO从搜索引擎导出的流量，可以占到全站流量的50%以上。
但是搜索引擎的好景不长，恰如《连线》杂志在2010年那篇知名的《Web已死，Internet永生》中讲到的那样：“过去的几年中，数字领域一个最大的变化就是从开放的互联网向半封闭的网路平台过渡。这种平台使用互联网进行数据传输，但不通过浏览器显示。它们的盛行主要是遭到了iPhone等联通估算模式的促进。它们不受HTML语言规则的禁锢，微软也没办法抓取它们的数据。”
不谈微软，在中国，转折始自2008年的天猫和百度。随着店面佣金成为当时天猫最主要的收入来源（后续又有了广告收入和金融收入），天猫评估了来自搜索引擎流量带来的收入，发觉其早已微不足道……于是严禁了百度的爬虫。
虽然，当搜索引擎带来的收益远高于自营带来的收益时，被“爬虫”就相当于被人白白取走有价值的东西。
其实，近年来，这份最有价值的清单里，排行第一的无疑是数据。
时至今日，已无需赘述，数据是黄金，是石油，是未来的一切。各平台对自身数据的珍惜，也让以百度为代表的传统搜索平台，彻底弄成“oneoftheapps”。
二、搜索永生
所幸，式微的是搜索引擎，不是搜索行为。
恰如你所见，现在用户巨大的搜索流量，正在被稀释成一座座巨大的“信息孤岛”。
以抖音为代表的新兴岛屿，赚取了用户的搜索行为。例如我妈就跟我说，她常常用抖音，不是“刷”，就是把它当“搜索引擎”用：宫保牛柳的几种炒法，春日冰饮的几种调法，帽子的几种系法，裤子的几种改法，收纳的几种叠法……几乎搜啥有啥。
总之照她的意思，简直可以归为命理口诀：“遇事不决，抖音来学”。我妈说她的同学圈里，好多人都热衷于抖音搜索，他们也乐于互相分享“优质答案”。
数据印证了这一点，极光督查数据显示，虽然独立搜索平台的优势现阶段依然存在，以71.5%的使用率高踞榜首，但搜索行为显著向其它平台迁徙，以短视频平台为例，68.7%的用户会通过它完成搜索，是使用率第二位的搜索平台。
按照公开数据，抖音视频搜索的月活是5.5亿，快手的视频搜索功能月活是2.5亿。而陌陌“搜一搜”的月活更是从2020年的5亿上升到了惊人的7亿。
据悉值得一提的是，用户的所有搜索行为中，有接近80%会发生在内容型平台。
这并不难理解，我们已经习惯于想搜索某领域内容时，就去代表该领域的内容平台：想买东西，就去易迅天猫；想浸润在消费主义浪潮，就去小红书上逛逛；想穿行在知识的海洋，就去得到；想了解最新舆情，就去微博；想看旅行功略，就去马蜂窝；想了解专业医疗知识，就去丁香园；想解决或增添人生疑惑，就去知乎……
有人说，这个时代，所有行业的生意都值得重做一遍。
我说，这个时代，所有行业应用都值得拥有自己的搜索框。
更值得玩味的是，那些被不同脸部APP分裂的“岛屿化世界”，当初令人不适，但时至今日，其实是惯性作祟，其实是路径依赖，人们虽然已然渐渐习惯了这种孤岛，也渐渐适应了每晚在各类APP之间“跨岛”，认为这样没哪些不好。
但是，只要你习惯并擅长跨岛，如今各大岛屿上的内容质量，总体上要比10年前那种被传统搜索引擎强占的时代要好，这委实算是幸事一桩。
三、结语：不会再有枭雄存在
其实，说来荒谬，以“互联”著称的互联网，正在弄成一座座彼此割裂的信息孤岛。
你可能会说，天下大势，合久必分，分久必合，未来互联网上会不会出现某位野心勃勃的枭雄，偏要将这种孤岛上的信息整合在一起？
对不住，受限于爬虫合同，更受限于“数据即黄金”，除非是来自政府的强力，否则时代不会给野心家留下任何良机，那种只用搜索引擎能够把80%有用信息找下来的时代一去不复返。
所以接受现实吧，分了就是分了，回不去就是回不去了，好的信息和好的感情一样，不但勉强不来，但是现今，你只能自己去找。
#专栏画家#
李北辰，陌陌公众号：李北辰，人人都是产品总监专栏画家。独立撰稿人，媒体专栏作者，关注技术驱动带来的社会改革，国外数十家媒体专栏画家，曾供职《南都周刊》、《华夏晨报》、《财经》等媒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