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网络 2023-04-24 04:05

摘要

互联网技术对时间进程的压缩和空间结构的整合创造出一个多词性共存的虚拟空间,社群成员之间的交互关系由以“我”为中心的社会关系网扩充为不同虚拟社区“我们”与“我们”的交流互动,这一交互过程中一直贯串着人类学自我身分认同的再思索与再建构。本文以中国最大的短视频社交平台“快手”为研究对象,通过互联网田野调查方式复观虚拟社区中的文化抒发与自我认同过程,揭示出以“快手”为代表的视频交互型虚拟社区在给与个体多元文化抒发空间的同时,个体也经由反身性形式不断构建自我身分认同。

关键词

快手; 虚拟社区; 自我认同; 反身性构建;

快手,脱胎于一款GIF动图制做工具,2014年11月即将由纯粹的工具应用变革为短视频社区平台应用,日活用户均在一亿人以上,每天生产数百万条用户原创短视频。2017年,一向高调的快手在堪称“宇宙中心”的上海望京挂上了自己的第一条广告语:“记录世界记录你”,同年11月,快手的安卓和ios总用户突破7亿[1]。如此大体量的用户显示出记录和分享对于当下社会成员的重要意义,而从“快手”记录这个世界所产生的文化水景和广泛传播的社会热点来看,虚拟社区中的个体与群体正在通过文化建构起新的共同体组织,网红效应带来的普遍的自我认同问题在这些新型网路关系中更加突出。

多元和庞大的社会世界与个体无力感体验之间的关联是现代社会自我问题研究的主要议程。当互联网将自我与全球化这两极连结上去时,自我本体与现代世界的关系在时空重组的网路社会中经历着不间断的投射、分离、抗拒与整合诸过程,至今仍在调适。

对于这一主题的研究一方面集中于互联网技术对现实世界时间上的“进程压缩”和空间上的“虚拟整合”[2],从互联网的社会向度来看,其构成了网路社会的两个基本逻辑和运行机制并表现出强有力的建构性,促进了传统社会生活的网络化;另一方面集中于个体心理在网路社会中的变革机制,如建构性特点对本体安全和存在性的恐吓[3],个人主义出现与公共空间“消亡”的辨证关系[4],自恋与自我的批判性观察[5]等;与此同时,在以上两方面的共同作用下形成了有关自我身分认同与共同体建构的研究。安东尼·吉登斯 (Anthony Giddens) 认为新的自我认同机制的出现一方面由现代性的众多制度所形塑,另一方面也同时形塑着现代性诸制度本身,并且伴随着靠媒体所传递的新型经验,自我认同成为一种具备反身性特点的、有组织的活动。[3]5曼纽尔·卡斯特 (Manuel Castells) 认为因为“霎时间无以抗拒全球的风暴,人们只得靠近在一起:他们过去有哪些,他们过去是哪些,就都成了她们的认同。”这种防卫性的认同,是“一种为了倒掉不可知、不可控和不可测而把可知也一并倒掉的认同。”[6]66

笔者在互联网田野调查期间注册了“快手”账号,对各类内容类型的用户进行了选择性关注,同时注册“抖音”账户,以探究不同社区文化对自我认同的影响,所以文中凡未明晰标明出处的,均来自上述田野调查。在对“快手”网红和普通用户进行的调查中,笔者发觉,在借助短视频社交建立起的虚拟社区中,社区成员的自我认同除了在视频拍摄和与陌生人的直播互动中被发觉和形塑,更在“快手”和“抖音”所代表的城乡身分文化分类中实现反身性构建。曼纽尔·卡斯特所说的重复历史记忆的防卫性认同在“快手”用户群中尽管仍具阐释性,但一种在互动中渐渐看清自我并坚定“我本这么”的新型自我认同正在萌芽。这种认同怎样在短视频社交文化中通过反身性获得重塑,恰是本文想要关注和讨论的问题。

“快手”社区:现实虚拟的文化连结自我与世界

曼纽尔·卡斯特在信息技术革命引起的全球化语境下阐述网路社会的典型特点时提出了现实虚拟的文化 (culture of real virtuality) 概念,并觉得“有一种无处不在的纵横交错的变化多端的媒体系统所打造的现实虚拟的文化以及通过产生一种由占主导地位的活动和占支配地位的精英所抒发下来的流动的空间 (space of flows) 和无时间的时间 (timeless time) ”造成了生活及时空的物质基础的转变。事实上,在时间空间被压缩切割的同时,虚拟社区中的交互关系和文化他者也在演化。

(一) 从“他者”到“我们”:“快手”社交形态的突破

1994年中国即将加入互联网,BBS和E-mail作为互联网最初期的应用,在中国建立起了无时空限制的虚拟社区,以文字为主的电子公示板围绕某一特定主题,发起者带有意见领袖的特质,个体多为受众,关注的内容多为“他者”,成员彼此之间的信息交换很容易被忽视或吞没。

2004年木子美风波让博客在中国真正流行上去,零散的贴子和公示弄成以超链接为主要装备的个人内容秀场,个人的主体性提高,“我”的自我意识崛起。

以“我”为基础,继Facebook以后的腾讯QQ建立起了中国以个人为中心的网路关系网,个人不再是一个独立的发声系统,虚拟社区开始真正有了人的气息,内容与内容的交互变为人与人的信息交互,虚拟社区成员之间的关系变为“我和你”的互动交流。

快手隐身点赞_微信精选留言点赞刷赞_微博 隐身点赞

2012年,微信 (WeChat) 用户数超过一亿人次,这个将自身定位为“一种生活方式”的跨平台通信工具,实际上也定义了虚拟社会中的“我们”这个概念。通过手机号码的绑定以及共同好友可见的朋友圈,虚拟社区中的人际关系从“我和你”真真切切弄成了“我们”,在中国城市化进程中逐渐消弱的现实人际关系网重新活跃上去了,“我们”不再是一个人称代词,而是一个虚拟社区的共同体。

有赖于“我们”意识的完善,虚拟社区中的社交才有了真正意义上的“交”的涵义,即信息的交流、关系的交织、情感的交汇。社交一词则从单纯的“六度空间理论”1化为诸多新媒体创造更具社交性虚拟社区的具体实践,而“快手”就是这一实践的鲜活案例。因为从前工业社会到工业社会,从文字时代到视频时代,人类实际上是在远离面对面交流的过程中不断寻求面对面的真实感。从不见其人不闻其声到才能边听边看边聊天,视频在科学技术的不断进步中剌激和满足着人的感官和情感需求,这种满足冲破了工业化空间结构的逻辑,实现了赶超地理区隔和时间局限的面对面交流,所以对于“快手”而言,正是具备了这样的视频社交属性,才有了跨区域跨时间的社交群体聚合。

(二) 从现实社交到虚拟社交:“快手”社区的独立图式

当笔者打算做此项研究的时侯,除对相关“快手”资料数据进行整理剖析外,更重要的是对“快手”APP本身进行参与式观察。但是当笔者企图通过“快手”提供的通讯录好友复制方法添加好友的时侯,发现三个有趣现象:

1.查找手机通讯录时能同时看见爱称和好友实名,但是你只能点击关注,这意味着你成为了好友的粉丝,关注的途径和消息会在对方手机上显示。笔者发觉原先好多现实中熟习的好友竟然都有快手帐号,甚至自己的妈妈也有帐号还发布过内容,但是此前笔者完全不知道,因为她们从没有透漏过。

2.快手爱称为“卤蛋视频”的用户是笔者现实中的一位好友,专注于做高档广告视频的后期剪辑和包装,平常在陌陌同学圈里发布的都是自己的优秀成果,但是在“快手”上的个人签名却是“争取做一个不吧嗒嘴的老饕”,32个作品中有一半都是自己大吃特吃的视频,还有屏幕上写着大大的“开始瘦身,请监督”字幕却一直在吃的视频,有1454个粉丝关注了他。

3.快手爱称为“一未土申”的用户是笔者以前共事的好友,他是一位专业的摄影师,微信朋友圈时常会发一条动态显示他去那里拍摄了,一直以为他忙所以也不多打搅,直到关注他听到他的“快手”才发觉原先每一次拍摄他就会录好几条内容放到前面:有自己在玛纳斯河捡翡翠,有和田的核桃树和小男孩儿,有哈密的回民小吃,有新疆大剧院的小型表演,还有“小狗都去戏弄羊”这样的细节随手拍。他自己创作了一百多个作品,可笔者却未曾在此前与之保持联络的任何一个渠道 (如陌陌、微博等) 看到过这种内容,当我通过陌陌告诉他我关注他的“快手”账号时,他的回应是:

一未土申:“我都不敢乱发了”「憨笑」

笔者:为啥啊?「呲牙」

一未土申:发了不好的多难堪

笔者:怎么会!我也是认为好玩,那你为何玩快手啊?

一未土申:给陌生人看的「捂脸」

从以上现象可以看出,“快手”于她们而言并不浑然是现实社交网络的复制,而是一个独立的社交活动图式。因此,从以上意义来说,相较于真实社会中面对面、实打实的社区交互关系,秉承着去中心化的算法原则以及无门槛的便捷性操作界面,“快手”编织起的是一个巨大的存活于主流文化之外的隐型网路虚拟社区 (Virtual community) ,它拥有社交属性,内部自然产生着一种文化水景,这种水景衍生出一套独属于本社区的真实多元的文化风格。

(三) 从现实到“现实虚拟”:真实文化建构力催生自我反省

“快手”的迅速传播完全借助的是短视频UGC (User Generated Content) ,这些由用户原创的UGC大致可以分为形象展示类 (用户自己的外貌体态、唱歌唱歌等不同场景中的自我形象展示) 、技艺展示类 (厨艺、化妆、编织、特殊技能等) 、生活展示类 (日常穿搭、生活环境、突发新闻等) 三大类,尽管快手的“发现”界面万人千面,其内容的排序却显示出高度同质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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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现象的出现一方面始于快手后台算法的运行,另一方面,则始于这种视频会迸发起用户想要模仿和复制的欲望,从而获得超链接式的再传播及三次传播,进而产生一种奇特的“文化水景”,比如社会摇、鬼步舞等,这些视频模仿上去可操作性很强,从健身房装扮潮流的小姐姐到村里穿着朴实的大叔都在跳,无关乎场景和性别,也不在乎年纪和外表,重要的只是核心动作是否一致。再加上快手特有的“双击666”等点赞模式本身自带一种相邀式鼓励,看着路过的“老铁们”点赞评论,简单而不失礼貌的“没毛病”“666”“23333”等快手社区特有成语不绝于眼,社区成员必然感受到一种弹冠相庆的自由狂欢。

短短两年时间,“快手”社区在“北方”成员生活文化的加持下迅速产生一套自己的特色话语体系和运行秩序,满屏的“老铁666”双击点赞,满眼的东北农村长春盼盼,再加上饱含大碴子味的东北腔,“快手”似乎一时间成为南方人民的标配,“南抖音北快手”更是成为最强力证,但事实并非这么,“快手”文化通过社区成员内容创作直接表现下来的“雷同、自嗨、狂欢化、乡土味道”等特点被人为地与地域文化联系在一起,建构出一种具有单一典型特点的“快手”乡土文化。

当然,这仅仅是最显而易见的“快手”文化符号辨识,当以整体观再看“快手”用户的创作内容便会发觉,其文化建构力的主要来源是数以千万计来自全国各地的成员的真实生活状态和多元生活场景。笔者关注了湖南“90后水泥姐 (汪雪影) ”,并对其保持持续性观察,她与母亲水泥哥每晚直播扛水泥,刚开始有人问她为何要直播扛水泥,她总是很和善地说希望你们看见水泥小夫妻的努力,希望传递正能量之类。但在六个月后的一次直播中,有粉丝说“水泥姐,我真的不喜欢你”,水泥姐便说:“我不需要你喜欢我,我就是个水泥工,我又不是人民币,你不喜欢我不是我的错,是你的错,因为你心理素质不行,看人家不顺眼”2。在另一次直播过程中,水泥哥由于前一晚上“不知道在想哪些,反正就是睡不着”3,导致直播中呵欠连连,看着他毫不顾虑的打着呵欠抹着皮屑,动不动就望着远方深陷沉默,完全不管粉丝跟他的互动,观者便能深切地感受到他的生活和状态是完全放松和自由的。毕竟视频不同于文字可以隔一段时间写好贴子抒发自己的价值观,直播不同于图片可以只通过一帧画面抒发自己的生活状态,有任何情绪的表露屏幕那一边的人看得清清楚楚,生活在“快手”这个虚拟社区中,时间长了会发觉“过好自己的生活才最重要,别人爱说啥就说啥”4。

“快手”给予主流文化中“沉默的大多数”突然出现于大众视野中的机会,作为一个虚拟社区,超过7亿的社区成员在其中记录生活、交流分享,这些“普惠式的生活记录让观者见到了一个多元美好的真实世界,让身处不同时空的观者看见这些在他的生活空间中不曾出现的人和事物。”[7]其带来的丰富的地方性本土文化的展示,通过真实记录的力量使社区观者的日常意识“以一种对远距离风波的察觉而被组织上去”;其带来的都市文化与乡村文化的同时空并置,在模糊城乡二元对立的同时使社区成员的文化抒发愈发多样。这种基于现实又以虚拟方法拼接整合上去的“现实虚拟的文化”所提供的多样化选择,联结起了自我与世界,并将日常生活中的真实文化放置于自我可观的虚拟社区,使自我得以进行不同程度的反省 (reflective) ,并最终产生现代性的反身性 (reflexive) 。

反身性构建:意义动员形塑真实自我认同

安东尼·吉登斯将现代性的反身性定义为一种敏感性,“具体指社会生活的大多数面向及其与自然的物质关系对遭到新信息或知识影响而形成的长时性修正之敏感。”[3]19这些敏感是对现代性的后传统秩序中传统控制力失去的敏感,是对互联网技术带来的时空重组和脱域机制 (disembedding mechanisms) 扩展的敏感,是对自我在这些秩序中不断调适以寻求自我意义的敏感。简言之,反身性是一种更全面的反省,是指“不同层次的事物处于互动状态且彼此影响”[8],显然,快手社区成员的反身性除了包含以身体进行意义生产和自我动员的视频拍摄,也包括与粉丝的直播互动中的彼此影响,还包括与全球化语境下城乡文化分类的互动。

(一) 通过意义生产对抗个体无意义感

个体无意义感,即那个觉得生活无法提供任何有价值的东西的体会,是晚期现代性背景下众人面临的根本性心理问题。牵制这些威胁性的技巧不仅通过惯常化活动维持本体安全感,还可以通过与评价传统人际关系标准不同的基本信任来消弭恐惧感。智能手机的出现极大地扩充了脱域机制,特定场所中的社会关系被强行解脱下来并进行时空重组,面对这样的改变,自我须要创造性地与别人交往,获得全新意义上的基本信任,才能获得个人价值感实现的可能性。

从生产到传播再到反馈,“快手”社区在虚拟空间完成了不同领域不同时段的成员之间直接而即时的面对面互动,互动包含着文化和意义的生产与创造。正如马克斯·韦伯觉得“人是一种悬挂在自我编织的意义之网上的植物”,约翰·费斯克 (John Fiske) 将大众文化视为“一种创造并流通意义与快感的积极过程。”[9]“快手”用户青年化和用户自由时间充沛已是不争的事实,自从快手引入直播机制,排在网红TOP10中的mc天佑、散打哥、上官带刀、浪子吴迪等无论形象还是个人经历都透漏出小镇青年的“社会即视感”,他们本是沉默的大多数,将自己摸爬滚打的贫苦旧事通过原创和喊麦的方式发泄下来,没想到一夜成名,此后便显露出“昨天的我你凶巴巴,今天的我你高攀不起”般成功逆袭后的不可一世感,渐渐成为小镇青年成功的价值象征。这种快速成名的过瘾吸引着诸多小镇青年模仿和膜拜,让不同地域的青年看见了生活提供的另外价值,找到趣味相投者并与之构建关系。可以说“快手”社区的无门槛和去中心化为个体实现这些成为生产者的自豪感,实现她们为自我人生编织意义的行动提供了平台和指引。

既然身处“快手”社区,必然要与其他人或变身 (avatar) [7]相处,此时身体被赋于了社会性,并以实践方法参与到日常生活互动之中,成为维持一个连贯的自我身分认同感的重要构成部份。无论是跳鬼步舞还是现场直播,以自我身体不同方式的实践吸引来的听众或成为忠粉,或成为黑粉,或只是路人,无论哪一种,都是自我身分不断确立的过程,这一过程饱含自我认同的反身性,因为自我总是须要通过观察日常实践中的差别完成对现实的认知,并通过基本信任体验到“与包含着别人与他物的那种世界相关的我”,进而确知自我。

在每一次扛完水泥后,水泥姐就会做一个小视频,扛水泥时女汉子形象通过“快手”的停机再拍立刻化身潮流“白富美”。通过直播,水泥姐也结交了好多不同地方的同学,这些同学有的做水泥工作,有的做服饰生意,形形色色,他们有时在直播时连线,相互祝福也互相讥讽,同时也不断怂恿粉丝给自己的同学加关注,把同学所做的产品推荐给粉丝,这种联系常年保持已发展成为虚拟社区中真正的好朋友,直播时的代词就如好朋友相叙聊天通常。

这种把世界看成“正确且适当的”基本信任实质上是一种“非现实感”,但是虚拟社区中自我的主体性正源于这些主体间性。自我以身体作为社会动员的实体产生一种意义共同体,并通过基本信任组织起自我与世界的互动策略,“在参与过程中找到和保护彼此共同的利益,多多少少分享彼此的生活,便获得一种全新的意义。”

(二) 通过内在真实性获得自我身分认同的连贯性

互联网将个体与全球化连结上去,互动场景的多样化使现代性呈现出破碎特点,个体被卷入不同的场景,而每一个具体的场景对须要不同的“得体行为”与之相应,自我便在这日常生活的惯例化与虚拟世界的多样化之间深陷选择窘境,自我身分认同就在这些背景下被创造并被持续地构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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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显而易见的就是当全球互联和城市化进程影响中国社会时,不同地域的群体在文化变革中遭到了认同的难堪:这些使用“快手”“抖音”“火山小视频”的青年们开始苦恼,不知道自己该认同哪一种文化,所以我们会听到“快手”社区的有些成员为了维护认同边界,给自己加标签,比如在内容封面上加上“不嫌弃农村的进”“你会嫌弃吗?”“不嫌弃”等等这样的字眼,通过区别于其他虚拟社区群体而维护自己的身分认同;有些成员开始加入“抖音”阵营,每日陷在诗和远方的循环曲中,通过“记录美好生活”提高虚拟社区中的参与度,通过与周边人分享共同的社区新话题,获得另一种身分的认同感;还有的成员则处在认同的模糊状态中,他们既不乐意认同“快手”上所谓的农村文化身分,也揶揄于花太多时间去关注抖音上的魔性歌曲或右手舞之类,只把这种短视频应用当成闲暇无聊的工具,此时的她们其实身处虚拟社区中,却并没有明晰的自我身分认同概念。

这种始于中国社会城乡边界消解造成的文化身分模糊显然不止见于“快手”群体内部成员,它是一种普遍存在于多个短视频社交平台中的个体文化身分认同问题。但场景的多样化并不一定造成多元的“自我”,因为多样化常常也才能促使自我的整合,其关键就在于是否产生一种个体的内在真实性,并通过积极的反身性方法将不同场景的元素组织成自我认同的完整叙事。

吉登斯觉得内在真实性是一个基本信任框架,由个体在动态上将生命历程理解为一个统一体而获得。“快手”中存在以下三种典型的具体理解方法:

1.以“90后水泥姐 (汪雪影) ”为代表,在她的直播中地域从来不是须要隐藏的东西,她和家人说着山东聊城的土语,工作地点的乡土环境一目了然,面对每次直播中必有的“今天在那里扛水泥”的提问,无论在哪里她就会把位置几乎精确到村名,她认同自己的农户身分,认同自小长大的农村生活状态,从刚开始当心维护自己的形象到现今的“有啥说啥”,她在不断的互动与反省中确立了自我生命历程的本土性和真实性。

2.以青海土族青年为代表[7],面对城乡文化并置带来的自我认知苦恼,处于阈限状态的年轻人通过线上“自身”与线下“化身”的并置来完成自我身分认同的叙事完整性,即在线下空间通过惯例化日常获取自我认同,在线上空间则将“自身”进行投放,利用都市文化的表现手段选择性地展示乡土文化生活,从而将“对于自我 (“自身”) 的想像与对都市文化的想像 (“化身”) 统一上去,通过不断分享的视频风格方式创造属于她们自己的对于都市文化的认知和理解。”可见无论线上线下,都是建构自我身分的一个小扇面,青年们一直在找寻并完善一种内在真实性以保证自我叙事的连贯性。

3.以快手网红“铁岭盼盼 (奔跑200万) ”5为代表,将“快手”粉丝数作为事业进步和自我实现的目标。她专注于借助农村自然环保的材料制做时装,三百多个视频作品全是各种各样的服饰,无论颜色搭配还是整体造型都可谓巧夺匠心,并且每一次的服饰展示平台都是在村里的大路上,旁边都会有穿着朴实的大叔配合展示,背景音乐以刘德华唱的《我的老家就搬去这个屯》为代表。在直播中铁岭盼盼很“辣”,说话自带那个西北的直率和干脆,她坦言现阶段目标就是200万粉丝,能让她的作品被更多人晓得,让你们看见“东北农村啥都有,啥都可以弄成好看的时装”。对于长春盼盼们来说,“快手”是自我实现的手段,有了目标便会甩掉枝枝叉叉的依赖性,通过彰显真实自我获得完整自我。

因此,通过内在真实性获得自我身分认同的连贯性既包括对自我的发觉和对真实自我的彰显,也包括对自我与场景互动的反身性掌握。

(三) 透过防卫性认同建构真实自我认同

全球互联推进了不同文化符码的激烈交战,去中心化的 (decentered) 组织混乱了权利层次,时空重组改变了日常生活节奏。为了反抗这些全球无序和全球失控的无奈,反抗节奏太快的变化,人们通过集体建构上去的历史记忆产生地方共同体,这些认同便是防卫性认同,但它所建构的“不是天堂,而是避风港。”[6]69

2016年,中国大批短视频密集面世,短视频内容的创业者爆发式下降,这其中就包括“抖音”和“火山小视频”,抖音定位为“专注年轻人的15秒音乐短视频社区”,火山小视频定位为“15秒原创生活小视频社区”,本是定位不同的虚拟社区,但是彼此间的竞争内容却是同样的用户群体和时间资源,也就是说新媒介在角逐用户和流量的同时当然也建构和界定了网路空间中不同的虚拟社区。这种建构最突出的表现就是自从“快手”的竞争对手出现后,网络上就开始出现一句话———“南抖音北快手,中间夹着一个火山口”。

从这个标语上看似乎抖音与快手”势均力敌,但实际上无论是用户体量还是日活跃用户数目[10],快手都是抖音的数倍以上,它所覆盖的用户群体多样化程度远低于其他虚拟社区。除却竞争营销造成的概念捆绑,单以内容来看,“快手”社区呈现的是一派丰富多彩的农村文化景色,其中有个醒目的词儿叫“社会”,“社会人儿”的角色得到认可,而抖音尽显的则是一派啤酒奶茶般的城市洋文化景色,明星网红、公众大V的加持常常能迅速提高传播热度。但这些南北分界的说法实则是传统的南北方文化地域偏见,即觉得南方文化土味爆棚,南方文化高雅时髦,对应到虚拟社区成员的边界意识,当寻问“抖音”社区成员关于“快手”的想法时,便呈现出“抖音是城市,快手是乡村东北人居多,我们成都市大多数都玩抖音”6“我儿子不让我玩快手,因为感觉太土了”7“快手是都是一帮农村的,抖音上都是漂亮的小妹妹小姐姐”8这样最简单的文化分类。尽管产生这些现象的背后有去中心化算法的技术应用诱因,但更主要的还是管理和营运主体的权利及其对文化高低分野的导向性在起作用。

面对这些由竞争引起的文化身分认同问题,“快手”群体表现出积极的防卫性,就如前文所述的那个难堪一样,个体的活动被贴上文化标签,社区成员通过各类方式的反抗去标签化,甚至“快手”公司也通过赞助时尚综艺以证清白,但面对文化事实的时侯,这种防卫性并没有多大效力,因为虚拟社区中的乡土味道确实来源于实实在在的乡土生活,早晚要从避风港里下来,直面文化权利造成的现况。不过信息时代的权利既是可见的,却又是抓不住的,因为“新权利存在于信息符码中,存在于重现的影像中;围绕这些新的权利,社会组织上去它的制度,人们构建起了自己的生活,并决定着自己的所作所为。这种权利的部位是人们的心灵。”[6]416正是因为社会分工的进一步分化,分离的个体成为人们关注的焦点,当“快手”社区作为一个虚拟社区,作为为数亿人提供了归属感的共同体,防卫性认同失效的同时个体认同的反身性反倒提高。他们开始全面反省自己与“快手”的关系,反思乡村文化与城市文化的关系,当听到每日不间断的视频影像中透漏出的本土和真实时,新权利其实就暗藏其中,而个体也重新见到了生活的意义———还有什么比活好自己更重要的吗?正如“90后水泥姐 (汪雪影) ”面对直播中的无端指责说出“没必要给那些人留面子”。正如“铁岭盼盼 (奔跑200万) ”做出面包勺子时装秀的视频招来4592条各式各样的评论,但她并未停止拼搏,不久又推出新一期树枝时装秀,标题为“在地下捡上去的树枝,废物利用,做一个美美的裙”。

降下防卫性认同的旗帜,“我将怎样去生活”被更深地嵌入日常衣食住行,融进内在真实性当中,由此,一种新的真实自我认同通过反身性得以构建,个体不再重复历史记忆意图复活传统来获得认同,而是以一种认清现实活在当下并承认“我本这么”的无畏态度获得自我身分认同。

结论与讨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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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现代性条件下,媒介通过“拼贴画效应” (collage effect) 传递场域的经验与他方的风波。以“快手”为代表的短视频虚拟社区突破传统社交形态,使这些经验真实地“发生”在观者眼前,并产生一个相对独立的社交图式,具备传递性的社会情景在自我与场域互动时建立了新的共同性和差异性,这种基于现实又以虚拟方法拼接整合上去的“现实虚拟的文化”催生了自我反身性。在不断演变的社会情景下,反身性方法以意义动员为核心,使自我在与别人的创造性交往中生产意义以对抗个人无意义感,在多元场景选择中通过内在真实性实现自我身分认同的连贯性,最终透过对防卫性认同的全面反省,重构出一种新的真实自我认同。

这种认同是以“快手”为代表的虚拟社区中自我面对虚拟世界多样化选择窘境的最新选择,显然这些真实自我认同通过反身性方法建构,必然也会随自我反身性继续变化,但正如吉登斯所言“人们越以反身性方法去产生自我身分认同,就越会意识到一个现象———当下实践形塑着未来结果”,视频社交自带的面对面的“真实感”需要与个体所处的本土实际生活相整合,才能连结起自我的过去经验与未来投射,从而实现自我叙事的完整性。虚拟社区中的逐渐呈现的这些真实自我认同既是信息技术发展的结果,或许也是个体感觉到被现象性世界“吞噬”却无力挣扎以后的自我赶超。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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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释

1 美国社会学家斯坦利·米尔格兰姆 (Stanley Milgram) 提出,理论觉得世界上任何两个人之间都可以构建联系,且联系最多通过六个人就可以实现。

2 内容来自快手用户“90后水泥姐 (汪雪影) ”扛水泥直播水泥姐 (汪雪影) 所说。

3 内容来自快手用户“90后水泥姐 (汪雪影) ”扛水泥直播水泥哥 (张光辉) 所说。

4 内容来自快手用户“90后水泥姐 (汪雪影) ”扛水泥直播水泥姐 (汪雪影) 所说。

5 内容来自快手用户“铁岭盼盼 (奔跑200万) ”个人首页、直播互动、视频评论区。

6 内容来自对抖音用户“铲屎官阿程”的互联网田野采访。

7 内容来自对抖音用户“二宝妈妈”的田野采访。

8 内容来自对抖音用户“姐姐妹妹”的田野采访。

认同 虚拟 视频 快手 水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