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丨文山湖之源丨纸，纸
开幕
早上 8 点，中午 12 点，晚上 22 点，你在做什么？
这是互联网时代信息最动荡的三个时期。正常情况下，你应该在早高峰地铁或交通中，吃午饭，或躺在床上，看手机，打开微信、微博或QQ（以下简称“双魏一问”）。.
在绿色的真皮车厢和富士康的入口处，年轻农民工打开更多的软件是快手。
4亿用户，即使在中国，也不是一个小数目。谁在制作这些内容？让我们将目光投向辽阔的中国大地，寻找答案。
从广袤平原的东北到丘陵中部，到连绵山脉的西南，到潮起潮落的东南，这群活跃在快手上的网红地域分布巨大，但大多生活在快手上。在相似的背景中，房屋稀疏散落，狭窄的“村到村”道路上铺满了水泥，还有大片的光秃秃的土地或肆意生长的植被。
根据2010年第六次人口普查，我国农村人口6.74亿，几乎占总人口的一半。尽管在数字意义上它是广阔的，但处于话语边缘的人们几乎是沉默的。在这个互联网时代，农村的人们是怎样的？似乎不可能知道。
在被视为平行世界的快手江湖中，农村网红发声，但也被不同的声音所包围。
第一次出生犹豫
在成为网红之前，他们是在城中村游荡的少年、流水线上的年轻工人、在市场上卖地摊的中年男子。在快手江湖中，它们变成了你打开屏幕所看到的。
▌从才华到搞笑
刘瑾的经历或许能证明，在快手，拍搞笑段子是比秀才更有效的增粉方式。
刘瑾从2015年冬天开始玩快手，当时他结束了在广东的漂泊日子，回到贵州老家，去看看表哥在镇上开的租车店。闲暇时间，他在快手上发布自己的肖像。他虽然从未接受过专业指导，但画得非常好。他的一幅素描赵丽颖甚至走红，为他赢得了一大批粉丝。
他开始不停地发画作品，画赵丽颖、权志龙、鹿晗……但播出的次数越来越少。有一次他在外面不会画画，所以他做了一个段落来填数字。在村口，我想捡钱，却发现了牛粪。段子发出后，点击量一下子就上来了。之后，刘瑾开始拉着邻居和朋友摸索着开玩笑，粉丝的数量迅速增加。他干脆离开了表弟，回到了大连村的父母家，专心拍摄笑话。
刘瑾的房子在村口的路边。地势非常低。从路边下来后，他还得沿着田埂往下走一会儿才能到他家门口。这座两层楼的楼房，是用几年前刘进在广东打工赚来的钱建起来的。一楼是砖房，二楼是木屋。刘瑾的卧室就在上面，他要爬上横跨二楼走廊的木梯。门口是坚实的泥地，很平整，院子也没有像村里其他人那样浇水泥。院子里的茅草屋很低，没有门，塑料帘子挡在屋后。
这是刘瑾活动的舞台。回国后，他在家里安装了无线网络。早上干完农活，刘瑾经常搬个凳子坐在门口刷快手看直播。
冬天在家里吃瓜子，一天能吃一锅，想着自己的笑话。想了想，我在院子里洗了头，水倒进了脚下的一个沟里，顺着地势流淌；等我头发干了，我就去拍视频了。有时我只是在院子里拍视频——刘瑾扛着农家肥从一个正在洗头的人身边经过，偷偷舀了一勺到他的脸盆里，不小心掉进沟里，溅了一身。
拍摄视频时，刘瑾会特意换上上班穿的衣服。“因为你必须穿成这样才能在乡下开玩笑。如果你穿得太好，你的笑话就不会奏效，”他解释道。
他故意在视频中展示了农村。在他看来，这是照顾粉丝的心理：“他们都出去工作，多年不回家，他也想家，让他想念吧。如果家乡的风格变了，小时候玩的。”
拍摄成功后，刘瑾再也没在快手上画画，画工具也送人了。他读书时交不起学费，有时开学一个月才到学校报到。他成绩不好，也不喜欢读书。他只喜欢美术课，说他每节课都画画。学生刘瑾是班里的重点学科对象。学校对发型有严格的控制。班会上，老师和校长拿着剪刀到处巡视，全校都是平头。他喜欢玩时尚，模仿罗志祥和林俊杰。
刘瑾为了保持容貌，一进学校就弄湿头发，每次开班就溜走。他还喜欢打架，在朋友面前脱颖而出，每周一升旗时被叫上台批评，名扬全校。一家人忙于种地的时候，就需要人手来种水稻。刘瑾打来电话，很多人都过来帮忙。
朋友晚上陪刘瑾自习，甚至陪他睡觉。他害怕孤独，害怕黑暗。小时候，父母外出打工，把刘瑾留在家里。他很害怕，一直害怕到长大。. 后来，他从初中辍学。他坐了一天车到深圳农村的电话加工厂上班。他坐在工位上拧螺丝。“我想出去，在家看看外面的世界，但出去后又想回家，我好寂寞，不知道自己人生的位置。”
工厂的底薪是900元，刘瑾每个月能挣近1000元。拿到第一笔薪水后，他就去镇上买衣服，染烫头发，成了当时流行的非洲发型，所以钱所剩无几。
刘瑾一家低头在门口玩手机 魏文雅/摄
刘瑾是唯一的孩子。他原本有个比他大一岁的姐姐。两岁时，他因病去世，没钱治病。家里人都不愿意他出去工作，但现在他回来拍戏，父母支持他，他有时也会出现在他的视频中。
刘进靠快手上的直播和广告，平均月收入在1万元左右。有很多人找他做广告。微信加好友的申请，翻了几页就可以了。不过刘瑾很重视粉丝的感情，很少去接。如果他拿起，他会用笑话把它按到主页的底部。原本不支持他开玩笑的表弟改变了态度，把敞篷宝马借给了他作为道具。刘瑾开着宝马去钓鱼，路过田野，低着头吃草的牛，驰骋在乡间小路上，音乐响亮。他还带着他的父母。“他们不知道这是什么类型的汽车以及它的价格，所以他们认为它”
“我的理想是拥有自己的房子，父母不用再那么辛苦，吃得好，穿得好，最重要的是过上更好的生活。” 这是刘瑾的目标。他把在快手赚的钱都存了下来。，为镇上的房子而战。这些话他从来没有对家人提起过，因为这种收入在他看来是不稳定的，“有时收入很少，有时收入不多”。家里没钱的时候，他就拍个广告，把钱给父亲。
湖边的刘瑾魏文雅/摄
有一次，刘瑾和他的徒弟瑾云尝试活吃辣椒。他们吃的辣小米产于云贵地区，是世界上最辣的辣椒之一。刘瑾以前在直播里看别人吃辣椒面，他不屑一顾：“他想吃就吃我们小米辣，那是真辣，吃完立马就肚子疼。 "
他吃了一个，一边说一边大口喘着粗气，还在试图搅动气氛。金云徒弟吃了四个，刚吃完第四个，屏幕左上角的数字显示，他直播间的观众人数已经下降到250人，各种评论一一浮出水面。靳云一脸痛苦的看着手机，话语渐渐变得像是在胡说八道：“我他妈说五百我就吃，我这里好辣，他（黑粉丝）说不吃就走了. . ，这他妈的不是人类。”
刘瑾将镜头对准自己的徒弟，旁边两个直播间的人都走了过来。刘瑾对1000多名观众解释道：“他没有喝醉，他只是在挑战自己，不吃那些巨魔他会骂人的。”
等瑾韵吃完第五个，刘瑾举起手机，靠着暖暖的拖鞋问他：“你觉得这拖鞋味道很重，还是你吃的辣椒？” 刘瑾笑了。，因为刚刚又吃了一个辣椒，“咝咝”的喘气声清晰可闻。
刘瑾（后）和金云（前）住在魏文雅的房子里/摄
▌从天赋到“努力”
如果说刘瑾是在开玩笑，只是为了一笑粉丝的幸灾乐祸，“东北蛇哥”（以下简称蛇哥）的视频可以说是纯属自我了-滥用博客人们的注意力。
和刘瑾一样，蛇哥也是通过发布天赋作品开始玩快手的。以前他可以自学长笛、萧，甚至唱歌，但是作品就是不能让它流行起来。蛇哥亲自观察，总结了自己的经验——“玩快手，大家都在炒作。”
谁懂炒作，谁就容易走红。一边弹着弹着唱着，蛇哥躺在大连瓦房店的一片荒地上，嘴巴微张，牙齿咬紧，两脚踹飞，那是一门双响炮。有朋友过来点燃铅，烧的时间越长越短。蛇哥一动不动，第二脚轰的一声炸开。蛇哥弯下腰，捂住耳朵，缓缓坐起。
蛇哥的嘴唇又高又肿，鼻孔被熏黑。回到家，他问妻子：“如果我以后毁容了，你不会和我上床吗？” “也许！” 她又伤心又生气。蛇哥默默走到一边去上药。
婚前，蛇哥在集市上卖货，蛇嫂就去找他。大冬天，东北外的水滴成冰，他赤膊上阵，在摊前大喊大叫。“你不冷吗？” 蛇夫人曾经觉得自己脑子有问题，后来才意识到自己是想吸引顾客，赚更多的钱。但蛇哥自己却另有想法，他想做别人做不到的事，“把生意做到极致”。
第二踢的视频如愿以偿在快手上火了，粉丝一夜暴涨18万，“东北蛇哥”的名字在快手上越来越响亮，号称“第一人”以快手为生”。有人打电话让他演网络电影。蛇哥在瓦房店的澡堂洗澡，遇到了一个叫晓光的铁扇。晓光今年25岁，是一名特警。他特别欣赏蛇哥的“男子汉”气质，后来给了蛇哥一套价值40万元的房子。
蛇哥开始熬夜，一天发三四个类似踢两脚吹嘴的视频，每一个都有四五百万的点击量。起初，为了卖货，他每天早起去市场占领摊位，但现在很少卖货了。
蛇夫人是他带过来玩快手的。她的弟弟斯内克 13 岁。起初，她不顾家人的反对，跟着蛇哥走。“我只是看到他愿意吃苦耐劳，对我也很好。” 现在蛇夫人开始害怕蛇哥了，感觉他越来越“变态”了。
蛇哥砸碎玻璃瓶，右臂搭在镇流器上，任由车子碾过。他冲着司机吼道：“慢点！不然就无聊了！” 走上去，他痛苦的嚎叫着，在镜头前抬手，鲜血直流，大喝道：“双击！双击！” 蛇哥被送进了医院。
这么玩，蛇哥身上的伤越来越多，最坏的情况是三个月都不能洗澡。蛇夫人在家照顾他。家里的钱只能进进出出。他们的儿子又到了上幼儿园的年龄，每个月还要多交850元的学费。蛇夫人受不了丈夫越来越极端的行为，带着孩子离家出走。
蛇哥展示自己“努力”时留下的伤口 魏文雅/图
蛇哥每天都给她打电话，求她回来，蛇夫人却不理他。蛇哥只好亲自去青岛的舅舅家，把老婆接回来，答应她以后再也不玩快手了。我怎么能放过它？退出快手的蛇哥不高兴了。最终，蛇夫人先让步了。“他是个心地善良的人，喜欢在快手上和其他网红有更多的粉丝，如果他慢慢地获得粉丝，他就会显得没有'等级'，没有面子。” 蛇姐只是要求他不要太咄咄逼人。危险的动作。
在快手江湖中，很多人通过人气和粉丝争相成为网红。该软件最初旨在记录和分享生活，无形地反映了人性的复杂背景。
第二次网红穷
随着在快手上投入时间的增加，农村网红的线下生活与快手江湖的界限越来越模糊。平台粉丝的跌宕起伏，现实生活中的尴尬和迷茫，两端的压力像绳索一样缠绕在一起，任何一端的牵扯，都让中间的结更紧，压迫着他们的神经。
▌粉丝是第一生产力
2016年11月，刘瑾发现自己的快手账号被盗，并与他人手机号绑定。
他陷入了巨大的恐慌，不吃不喝，一遍遍刷快手，给那个人发了一条私信：你可以为所欲为，请把号码还给我。
粉丝告诉他去找当时已经有800万的“散打哥网红教父”粉丝求助。快手传闻，散打大哥认识快手的官员。刘瑾在散打哥直播的时候留言求救，他的粉丝也蜂拥而至，在评论里刷“帮刘瑾”，“帮帮他”，“找回他的账号”……三打哥看到了，加了刘瑾的微信，询问了一下情况。第二天刘瑾登录快手，发现绑定的陌生号码不见了，赶紧换成了自己的号码。我去散打哥的直播间给他送礼物，把他刚赚的几千块钱全都打光了。
当他的账号被黑时，他的粉丝已经超过100万，每次直播都有近千人观看，而且每段的点击量都居高不下。粉丝 在评论中称他为“贵州的骄傲”。”。连一个6岁的女孩都留言说十年后嫁给他。
他经常看评论和私信，当看到别人说不好笑时，他感到非常难过：“我还是注意他们的评论，如果他们不好，他们告诉我，我会改进。”
有人停止玩快手，跑过去和他道别：“刘瑾，我不能陪你，你以后好好发展，别忘了你的初心。” 刘瑾也会尽量挽留他：“怎么，我做错了什么？，你告诉我可以改的。”
粉丝 的支持和陪伴成为他开玩笑的巨大动力，因为他害怕孤独。找回账号的刘瑾还在震惊：“网络太可怕了。” 快手江湖与他的现实生活如此紧密地结合在一起，刘瑾又陷入了焦虑，生怕哪天快手的平台会停止工作。“没有快手，这么多粉丝怎么办？一直陪在我身边的粉丝，有些人根本联系不上。” 他有三个微信群，都是满的。
▌受伤后
号码没了，说不定还能通过各种方式找回来。对于“小薇搬砖”来说，更严重的损失在于他自己。
24岁的农民工“活砖小伟”（以下简称小伟）通过在快手的工地发布健身视频，以152万成为网红粉丝。
3月16日，他爬上龙角山，准备录制新的健身视频。像往常一样，他把手机放在拍摄中，放在岩石上；脱下衬衫，抽出长条卫生纸，顺着裤腰往下飞舞——他觉得这样会让他看起来更飘逸。
做完这一切，小薇把手伸进防滑粉里揉了揉，对着屏幕竖起大拇指，道：“不，就做吧！” 以双臂握着单杠为支点，小伟的身体在空中灵活而有弹性地跳跃着，松开单杠，用力转身。360°后，他抓住空气，斜着身子，将左腿放在地上，然后重重地压下。他的左腿断了，在地上不自然地扭动着。小薇把它整直，叫了救护车。
医生给他拍了张照片，说他要动手术了。小薇拿着片子发到快手四处打听，最后决定听听快手一位专治跌打损伤的朋友的意见，采用中药保守治疗。我不想让他对中药过敏，过敏蔓延到全身，都是红点，痒得睡不着。小薇只好躺在床上养病，视频更新中断。
因为这次受伤，小薇错过了和其他网红拍剧场版的机会。原定出演的电视综艺——央视的《美丽中国》和江苏卫视的《极限战士》也不得不被拒绝。. 他非常沮丧，将自己躺在病床上的影像发给快手，道：“所有的梦想和努力，在这一刻都是‘灵魂湮灭’。”
这不是他第一次受伤。2015年下半年，他错过了一次后空翻，差点丧命。有时他的母亲劝他不要再做这种危险的事情，努力工作，但他从不听。小伟偶尔会在快手视频中展示他的伤口——他的侧腹有大块瘀伤，手指有严重的裂痕。有时我看到恶意评论问他为什么还没有摔死，小伟没有回答，但内心充满了力量：“我宁愿在单杠上摔死，也不愿过平庸的生活。生活。”
▌我要重新开始
蛇哥也不想平庸，他想在快手上出人头地。为了维持粉丝的数量，他连广告都不收。蛇夫人说他“愚蠢”。以他的知名度，一个广告就能赚几千块。2016年10月，看着粉丝起得越来越慢，正在做各种辛苦的蛇哥，急得睡不着觉。他决定听从朋友的建议，冒着风险，在快手上直播了自己的“死者”，等待围观者更多的机会“复活”。
2016年，在快手炒作最火的时候，有人用电钻吃玉米、拧头发，有人跨省预约。蛇哥觉得自己并不过分。他先是直播吃海鲜，吃饭时突然晕倒，直播被打断。第二天，视频更新时，蛇夫人跪在墓碑前，放声大哭。上面刻着“东北蛇哥墓”，蛇夫人抚摸着墓碑：“哥，你没事吧，交给我们吧，你不用再受苦了。” 旁边站着几个蛇哥的朋友。
在下面的评论中，有观众吐槽：这一定是炒作，哪里会有人在墓碑上刻网名？而粉丝表示，还是很期待看到蛇哥“复活”的。戏越来越真实。几天后，蛇夫人直播给蛇哥哭丧40分钟。她从头哭到尾，令人心碎。蛇哥和他的朋友在另一个房间里用手机看，也哭了。
哭完之后，大家纷纷夸赞蛇夫人：“你的演技太真实了，一般人都比不上。” 蛇夫人一点也不觉得荣幸。她原本不赞成这种炒作。蛇哥对她说：“这一次，我一定会收获粉丝的，没关系，哭吧。” 蛇姐在很多事情上都打不过她的丈夫。看着他天天失眠，她心软了，又答应了。她以为快手网红没有炒作，第一网红“MC天佑”也炒作。“可能是包装好，没有被发现。”
为“装死”的丈夫，蛇夫人到处买道具、坟墓、墓碑……“墓碑旁边一盆花要70块钱。” 家里没钱了，蛇夫人被迫直播哀悼。她不会撒谎的。一想到面对两万场直播，她就吓坏了。她白天气得吃不下饭，晚上也睡不着。“当时，我感觉整个人都崩溃了。”
打开相机后，蛇夫人看着屏幕上的自己，眉头间出现了一道凹痕。当她十几岁时离开家工作时，每天都会留下她的眼泪。“哇”的一声，蛇夫人泪流满面。
“假死”不到一个月，蛇哥的粉丝从70万增加到137万。在这期间，蛇哥并没有完全从快手上消失。他也怕大家相信。“假死”三天后，他发了一个笑话，告知粉丝他的“复活”计划。11月15日，蛇哥觉得时机成熟了。他打开直播，一露脸，账号就被官方封禁了。
当月，央视曝光了网红“凯首杰哥”涉嫌假慈善大凉山事件。快手正式取缔了300个涉嫌炒作的快手大号，其中包括“东北蛇哥”。
听完这个标题，蛇哥自以为明白了快手江湖行走的规则——“快手上只有正能量才能生存”。他找到了一份保安的工作，等待着账号解封的那一天。42岁的他，夜里辗转反侧，看着浑身的伤痕，想想自己这一年吃过的苦头，137万粉丝就白白浪费了，他不甘心： “快，我不能退出，一定要继续玩。”
蛇哥去注册了一个新账号，叫做“东北蛇哥王归来”。一切重启后，蛇哥发现快手江湖的世界忽冷忽热：“现在没有粉丝，没有段位，那些大网红对我的态度不一样了，他们过去常常给我发信息。卡卡。蛇哥想做点什么来证明自己卷土重来的野心。
他选择了一个纹身，将快手的标志放在了他的额头上。蛇夫人说：“你有事。”
200元2小时文字的快手标志，成为网红谈“东北蛇哥”的话题。
回归后，蛇哥立志做正能量。他心里有一个剧本，讲述的是一个改造后的黑道大哥向公安局投案。出狱后，虽然兄弟们邀请他重回擂台，但大哥还是毅然选择了换人。名字我已经想好了，就叫《正道是沧桑》，等大家聚在一起开拍。
蛇哥虽然名声不好，但是名声还在，还是能吸引一些想当网红的人来加入他的行列。他的朋友阿奇带着两个新人赵旭和大梅从哈尔滨赶来，他们已经玩了一段时间的快手了。来看蛇哥之前，他们先去沉阳观看了大网红“赵本六”（398.50,000粉丝）工作室的开业典礼。三个人守在门口，里面坐着快手赛场上的知名网红。当年，赵旭在快手上发的帖子都是“带刀上官”（685.60,000粉丝）、“六马”（617万粉丝）、“咸阳” （489.40,000粉丝）等网红。大梅和赵旭是同一个地方，是跨界女星。冬天不能跑户外演出，就来瓦房店。
人够了，《人间正道是沧桑》开拍。剧情很丰富，有动作戏，在村外拍摄，还有一辆宝马追着摩托车。拍摄时，避开不时经过的车辆。蛇哥的铁粉晓光在快手上发布了大家的视频，并配文“我们是专业的网红团队”。
蛇哥额头上的纹身是快手标志 魏文雅/摄
第三集是第二天拍摄的。这次有性爱场面，播放量比平时多，但20分钟后就被屏蔽了。蛇哥又反省了一下自己：“正面笑话不能再这样拍了，这样拍有问题。” 但他又接着说：“如果他们看完后骂你，那是贼喊捉贼，他们不懂笑话，手上的辛苦。” 跟蛇哥在瓦房店住了几天，赵旭觉得看不到机会，在酒店住了几天，钱如流水，决定离开。他一走，大梅也走了，最后他在蛇哥手下扮演阿尔奇。
蛇哥只剩下小光铁粉，“人间正道是沧桑”从此死去。来新账号的黑粉越来越多。“你不是死了吗？你活该炒作！有些事情是错的，不能原谅”“你不是蛇哥，蛇哥死了”，这样的评论，被黑粉复制粘贴，排起了长队的文本。蛇夫人直播的时候，有人问：“你老公不是死了吗？” 她耐心地回答：“那是炒作，蛇哥没死。”
“我领先的那天，没有黑粉，都是支持我的人。” 蛇哥是这样理解他的成功的，“开手是低俗的，但我希望政府能给每个人一个平等的机会。” 他把新一号的所有视频都删掉了，只留下一个额头上有快手标志的纹身。想起之前玩快手的日子，蛇哥觉得很怀念。
蛇哥坐在家里看快手直播魏文雅/图
第三次农家子弟是江湖老
没有人是一座孤岛，就像快手江湖里从来不只有网红。网络上的农村也被“夷为平地”，一些青少年在其中游荡，成人社会的习惯和思想也在这些青少年中悄悄蔓延。
▌我哥是网红
小薇常年在外面打工。当他回到家乡龙角山村时，身边总是围着一群少年。
这里曾经有非常丰富的铜资源。曾经有一家国营的铜矿公司，曾经有电影院和网吧。1990年代，公司破产。后来，龙角山撤镇，设村，逐渐没落。如今，铜矿资源枯竭，村子开始绿化，为发展旅游业做准备。村里的人都是以施工队的形式外出打工的，其中大部分都是仿古建筑，就连祠堂也按照那些风格进行了翻修。它高大而明亮，就像一个风景名胜区。
小伟、小强和两个同村的少年，经过太公庙，向龙角山走去。背包里的小喇叭在唱歌，午后的阳光照在他们身上。孩子们大汗淋漓，大衣拉链拉开，山风吹拂着衣摆。
“搬砖小豪”、“搬砖小浪”、“搬砖小强”……就像一个“搬砖”群——就像小伟的快手ID叫“搬砖小伟”一样，你可以借鉴这些孩子的ID猜出了他们每个人的名字。
看着制服的“搬砖x”，小薇笑道：“你搬什么砖？” 小强听他的话，把“搬砖”去掉，但觉得只有两个字难受，干脆直接在前面加上。“乡村的”。
他们跟着小薇去锻炼，和小薇一起玩快手，在小薇的视频中扮演广告演员——戴着夸张的假发，慢动作吸了一口烟，然后一脸凄凉的吐了出来。牵手重逢的故事结束后，弹出了一个微店，竖起了一串大拇指。
“快到了。” 小薇指了指山腰的脚手架。
他们开始工作，从岩石后面的草地上拖出隐藏的行军毯和四张瑜伽垫。
脚手架旁边铺着行军毯，这些人坐下来吃零食聊天；瑜伽垫放在脚手架下，小薇光着脚踩在上面，抓住脚手架，开始锻炼。
行军毯旁边散落着无数的果壳和食品包装袋，被风吹进了身后的山谷。男孩们拍了拍手，站起来加入小薇。他们脱掉了上衣，娇嫩的躯干上已经隐约能看到肌肉的轮廓。
其中，小强练得最勤快，快手粉丝也练得最多。他每天坚持做300个俯卧撑，经常来小伟家找他练功。在小强自己发布的最新快手视频中，八块腹肌明显凸出。
“伟哥是真正的兄弟。” 小强说：“以后我可能会和他一起去工作，他会带我和我一起在工地练习，变得和他一样好，然后去演出。” 小强面对女孩低着头说不出话来，小薇取笑了一番。他经常自己练单杠，陪他的人也不多。除了宋腾文，他自己还有一个徒弟曹鹏。他们一有空就去钓鱼。
宋腾文爱打架，小强称自己是“黑道”，但还是把他当成伟哥一样的“真兄弟”。有一次，宋腾文将小强和小薇一起拍摄的微商广告从快手转发到一个群。视频在网上疯传，小强一下子成名了。
成为第二个“小魏”，是小强对未来的憧憬之一。他不怕受伤：“我会像小薇一样，他怎么到这里的，我也问他怎么到那里。”
“我只是想要那种……自由。”
▌翻山见金哥
在成为刘瑾的徒弟之前，瑾允不叫瑾允，他的真名是宋建允。
一次偶然的机会，宋建云通过表哥转发的搞笑视频认识了这位也在贵州的网红。刘瑾的微信被贴在快手首页，宋建云去加了，被批了。
“我要过来跟靳哥开个玩笑，”宋剑云结结巴巴地说，“然后回家。”
二狗和小学生正在直播洪志荣/摄
十多分钟后，刘瑾回复道：“我最近没去过某个地方，你在的时候我可能在外面。”
宋剑云给刘瑾回了一条信息：“瑾哥，我真的很喜欢演戏，我就是想和瑾哥你开玩笑，没有别的……” 他在句子中插入了许多微笑的表情。
“我这两天有事，很想出去，骗你不是人，以后有机会的，你放心。”
第二天，宋建云打开手机，看到刘瑾在家直播。
金大哥在家。
宋建云知道刘瑾的家人在土溪镇。
他赶到车站，买了票上车，先去德江，在德江换车，车离开铜仁市，停在遵义凤岗，凤岗的车开到土溪。县际大巴一般没有固定的发车时间，满员就发车。当天宋建云一到公交车站就来了，一上车就开车。“一切都是在黑暗中安排好的。” 每一次巧合都为他的人生选择增添了一份分量。
他骑了七个小时没吃午饭，窗外的景色在喧闹的县城和青翠的群山之间变换。宋剑云在武陵山、大娄山上空荡荡……贵州高原上，绕山的道路蜿蜒曲折，宛如一条银蛇。天亮了，又渐渐暗了下来，山上的炊烟袅袅升起。
他到达时已是晚上七点多，公共汽车将他停在土溪镇大连村的路边。他拿出手机，给刘金发发了一条信息。刘瑾半晌没有回答。黄昏时分，一个瘦高的男孩站在村口，喊道：“靳哥！靳哥！” 刘瑾走了出来。
他们一起拍了三天。三天后，宋建云下定了决心：“靳哥，我想跟你开个玩笑。”
“他家比我家还难。” 这也是刘瑾收他为徒的原因。
他成为刘瑾五个徒弟中最小的一个。他改名为瑾韵，意为刘瑾和宋建韵的合体。他在同名的快手ID后面加了括号，括号里写着“尊敬刘瑾老师”。
衣服，日用品……他什么都没带，直接留在了刘瑾家里。家人叫他回去，他不理会，跟着刘锦雪开玩笑增加粉丝，开始直播吃辣椒。后来，我接连接到广告，给家里打了4000块钱，作为姐姐弟弟的学费。为了更好地拍摄笑话，他分期购买了一部 iPhone 7 Plus。
金韵在这里一直待到2016年春节才回家。家人还在劝他，但瑾韵春节后就走了。他想一直跟着刘瑾。
作者手记：快手文化与媚俗与超越并存
我们试图把“有人说快手低俗的问题如何看待”抛给农村网红。刘瑾的第一反应是，低俗的就是那些颜值排在前列的女孩子。他从没想过自己的自虐视频很粗俗；蛇哥的死忠粉晓光说，每个人的笑点和审美都不一样，也有人觉得快手好玩，就像他认为蛇哥是个“男人”的东西，而农村人则不然了解微博。
这是一个悖论。在流行文化的语境下，讨论“雅俗”问题只会引起一场口水战，“雅”和“俗”成了标签，可以贴在任何异议人士的身上。就像主流人说快手的内容低俗，快手上的农村网红说另一群人低俗，总之，低俗的不是自己。
2016年6月，一篇题为《底层的残酷故事，一个有视频软件的中国农村》的自媒体文章在网络上被疯狂转载。文章指出，快手这个平台反映了底层精神面貌不佳和中国城乡文化的巨大落差。城乡之间的“知识鸿沟”是农村孩子无法逾越的鸿沟。感觉”。
而小薇对此的反应是——“我觉得这种说法很可笑。” 因为快手的状态已经改善了很多。
视频中，他突破了各种高难度的健身运动，参加了各种综艺节目；平日里，小薇是个喜欢在湖边看书的年轻人。他会感叹元宵月的静谧，上演《平凡的世界》。看了三遍。他知道自己不是主流群体，但他并没有融入城市生活的打算，也不想和工地上的其他人一样，每天都在谈论“买不起房买车”。初中学历，能有这样的独立思考能力，不就是一种个人的超越吗？
如果我们能珍惜农村这颗珍贵的火花，语气就不会那么悲观了。毕竟，在一个文化没落的时代，更需要鼓励个人的主动性来实现自我超越。问题不可能一蹴而就，希望也不能只是盲目乐观。但《小镇青年》始终在探索的路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