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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年最疯狂的土嗨神曲,谁能抵挡?

网络整理 2023-09-21 07:03

2019年,哪首土嗨神曲最洗脑?一、二、三,来一起唱:“森雷地发,窝想呦带雷回噶,在那凌晨狗吧,辣管他系金系噶……”

随着陈伟霆与老舅独唱版《野狼Disco》的发行,取代“散装国语”的正宗闽南语又让人们感深受这首歌不通常的“土嗨神力”。Bb机、小皮裙儿、大灯球、郭富城……歌词中反复出现的百搭隐喻,唤起人们对上世纪流行的想像。

这股“土嗨”势力从何而至,彰显了如何的神曲制造机制?它又为什么这么上头,让这么多人魔音绕耳到三更?明天的推送中,作者从《野狼Disco》谈起,提到神曲背后的商业法则,提到“土嗨”引起大众共鸣的集体心理成因,提到社会审美的博弈。不接受董宝石的人会问,“土嗨”走红是否意味着大众审美的增加快手热门喊麦歌曲,对于这个问题,你心中的答案是?

《野狼Disco》原唱董宝石

撰文|郭佳

《野狼Disco》

“土”是“真土”,“真”是“很真”

董宝石,笔名“宝石Gem”,AKA你的老舅,在这个夏末以一首《野狼Disco》通过《中国新饶舌第二季》彻底火了。

生硬的国语hook

(hook指音乐中最受欢迎的部份)

,土味直白的歌词,带着西北口音的土话说唱,董宝石在一众时髦时尚的饶舌歌手之中,一开始让人误以为是喊麦主播走错了拍戏。这样一首“土味”说唱,在社交网路上产生了病毒式传播,不仅网友的各类“土味”剪辑,许多一线名星也加入了这场“土嗨”狂欢。在饶舌圈摸爬滚打十多年的董宝石,现在成为了“土味”说唱和“蒜味”蒸汽波的代言人

(蒸气波即Vaporwave,是一种盛行于2010年的音乐流派,它会从80、90年代的音乐中进行取样。在网路语境中,指改编为八九十年代风格的音乐)

陈伟霆微博po出的《野狼Disco》自制土味MV。

打开《野狼Disco》的评论页,虽然许多人都经历了与我一样的心理过程:带着嫌弃点开播放键,最后被老舅的“土味”征服。以点评饶舌节目走红的原创视频作者“李昂和同学们”这样评价董宝石:“宝石就是故意跟你玩点土的,你反倒感觉很潮。”

饶舌有着来自英国底层白人文化的根基,许多元素无法与本土文化耦合。董宝石抛弃了舶来的homie

(指“哥们儿”,嘻哈音乐中打招呼的方法)

、skr

(饶舌音乐中拟声词)

和swa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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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爱嘻哈文化的人的常用词,指一种自信有范儿的状态)

,用饶舌打造了“老舅”,一个后工业时代的孤寂路人,一个带着典型西南诙谐的“怂刚”的普通人,一个很土并且很真实的人。这些真实,比起学习东海岸、致敬西海岸的英文饶舌,反倒愈发呼应了原先嘻哈文化中的“real”。

“真实”,可以说是《野狼Disco》最宝贵的特性,忠于生活的作品在某种程度上就早已低于了生活。《野狼Disco》走红后,董宝石的个人经历也被挖掘,他当初从西北饶舌先锋“沦落”到做售货员、司机,从把作家海子写进歌词再到创作“老舅系列”,董宝石是一个经历了生活不易、向理想作出某种让步的音乐人;他打造的“老舅”是一个从西南到南京都不得志的社会底层,通过蹦迪和“绿棒子”

(指绿瓶身的饮料)

发泄忧伤,找寻从前的欢愉岁月;而西北,经历了重工业带来的繁荣和衰退,在互联网文化中被贴上“烧烤”“快手主播”的标签。

某种程度上,董宝石、老舅和西南是一体的,以前的辉煌退去,她们决定用调侃消解抨击,用追忆规避凋敝,用凡俗重构失意,拿来始于生活的真诚的“土”走出时尚的“洋”给她们带来的窘境。

影片《钢的琴》剧照。《钢的琴》故事背景发生于西北某工业城市,彰显了西北工业后期的风貌和普通工人的生活甜蜜。

制造神曲

市场下沉与流量法则

虽然,早在《中国新饶舌第二季》播出之前,《野狼Disco》就早已在短视频平台上有了不小的名气,所以董宝石才能以网路投票第一名的身分步入复活赛。以抖音为代表的短视频平台正在改变音乐市场的生态,不止在国外,就连日本公告牌十九周季军《OldTownRoad》的奇迹也有抖音海外版的推动。

短视频平台返输主流市场,早已成为歌曲走红甚至制造名星的典型路径。其实唱片发行和选秀节目依然是市场的中坚力量,并且其话语权正在消弱,短视频平台的输送以流量主导,用户愈发直接地加入到音乐市场的选择之中,音乐产业链正在经历着一场“自下而上”的改革。从洗脑神曲《学狗叫》《带你去旅行》再到土嗨神曲《野狼Disco》和《沙漠骆驼》,都是通过抖音出圈的形式走上音乐播放平台和社交网路平台,走进综艺节目和电视春晚。在流量主导的时代,谁都无法逃脱流量法则的支配,当越来越多的当红名星选择短视频平台宣发新曲,市场的下沉早已不可抵挡。

“什么鬼魅传说,哪些魑魅魍魉妖魔,只有那鹭鹰在幽幽的高歌……”去年,《沙漠骆驼》是知名的洗脑土嗨神曲。

参悟了新的规则,“神曲”走红的过程就显得不再“神奇”,顺应市场、吸引流量的神曲制造法也应运而生。从音乐本身来讲,简单百搭的曲调,浅显直白的歌词是“神曲”的必需品,如同音乐制做人李广平在《抵达内心的歌谣》写的:“

(神曲)

音乐的怀旧气氛和歌词的潮流内核包裹、纠缠在一起……效果就是让你一遍听懂、两遍记住!”

李广平得出的推论是这样的歌曲“不迅速流行才怪啊”;从营销手段来讲,通过KOL的转发和互动,无论是歌曲本身,对于歌曲的模仿和改编,还是伴随着歌曲的手势舞,引爆流量有时侯比歌曲本身更重要。在流量的世界里,没有人想耗费时间听严肃的道理、探讨人生的哲学,轻松愉悦,是疲倦生活之外的惟一追求。

《抵达内心的歌谣》,李广平著,四川师范学院出版社2018年9月版

回到《野狼Disco》,在评论者们赋于它“东北文艺复兴”“市井的真诚和淳厚的甜蜜”的赞扬之词的同时,同样不能忘掉其背后的商业法则,以及市场给音乐或则艺术本身可能带来的减损。其实,拥抱市场从来没错,对于创作者们来说,音乐可能是生命,并且它首先是工作和生活。

“土嗨神曲”的背后

怀旧机制与情感共鸣

虽然“土嗨神曲”,并没有哪些明晰定义。对“土嗨”使用最频繁的是电音圈,电音迷们用“土嗨”来形容以为DJ是音乐风格的“动次打次”,这种“动次打次”出现在90年代的歌舞厅里,出现在非一线城市的酒吧中,出现在写着“流行DJ音乐”的盗版光盘中。在现在的语境之中,“土嗨”更像是一个形容词,“土嗨”想要学习外来的时尚文化,却模仿得粗俗而不得要领;“土嗨”想要营造发达流行的气氛,却甩掉不了俗套的本土风格;“土嗨”往往将外来的与本土的进行拼接,创作出使早已理解时尚的人发笑的产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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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曲”从互联网时代早期就早已存在。互联网的到来促使以前属于港台名星、摇滚先锋的“精英”流行音乐文化经历一次次下沉,伴随着网路mp3搜索功能的普及,初代神曲《老鼠爱面粉》《两只蝴蝶》响遍大道小巷;以《爱情买卖》和《伤不起》为代表的网路歌曲乘坐着网路流行语和手机彩铃业务的快车,风光无两;约请美国团队制做的《小苹果》并没有保持“向上”,而是迅速攻占大小城市的广场和城乡的KTV。

互联网时代的神曲,曲调无论是柔是刚,情感无论是浪漫还是忧伤,都甩掉不了“草根”二字。演唱者常常是“草根”的,她们籍籍无名,甚至可能是普通的工人、农民;歌曲的内容是“草根”的,没有人生哲学和严肃道理,来回不过是你情我爱,也为啥被主流音乐界批评粗俗,使官方介入整治;受众更是草根的,神曲是轻轨里的手机铃,是广场舞的伴奏,是市区里摩托车外放的背景音。

庞龙《两只蝴蝶》。

在抖音和快手将创造权和选择权再度下沉以后,“土嗨神曲”显示出强悍的活力。“土嗨神曲”很“土”,它与“神曲高手”的“草根”一脉相承;同时“土嗨”是真的“嗨”,这是一个社会娱乐化的全民参与的流量时代,平台上虽然每位人都在欢庆,都在摇摆。

与苦恼于痴心爱恋的神曲不同,“土嗨神曲”往往带着所谓的江湖腔调,带着流气的社会感,带着女性化对于成功的想像。暂时摒弃女人主义批评的角度,综观《野狼Disco》、《沙漠骆驼》《我们不一样》等爆红的“土嗨神曲”,它们共同的特征是背后的怀旧机制,因而导致大众多元的情感共鸣。

在《野狼Disco》开头,董宝石一个发音都不对的国语具有极强的画面感,是小屏幕上播着台湾帮会武打片的狭小的录象厅,是闪动着劣质灯球和播放着“野狼王的士高”的歌舞厅,是最珍稀随身听和省下工钱新买的郭富城卡带。九十年代的港台流行文化给当时的好多年青人打开了一道门,她们看见是五光十色的都市,是纸迷金醉的生活,是多情甜蜜的期许。但是想像没有成真,贫乏的物质和市井的生活打破幻想,快速更新的社会生态之下,总会有跑得慢、跟不上的人。对现实的沮丧可能带来对未来的焦虑,所以人们倾向于美化过去,在“进步”话语被祛魅的同时,怀旧成了当代最容易到达的乌托邦,是最简单的对于压力和外在不利条件的抵抗。

《怀旧的乌托邦》,[英]齐格蒙特·鲍曼著,姚伟等译,中国人民学院出版社2018年2月版

怀旧除了是审美的惯性和给与过去的滤镜,它更是一场共情的体验。层出不穷的新事物可能带来认知的相悖,快速的生活节奏可能伴随着孤单,我们希望从过去的“熟悉”之中找寻亲切和安全感。日本学者斯维特兰·博伊姆在《怀旧的未来》中结合斯拉夫文化语境对“怀旧”做了系统的分析,她说:“怀想这一观念本身就具有某种似乎过时却仍然令人愉快的东西。”

《我们不一样》唱给以前亲昵无间的兄弟,最终也是在回忆回不去的带着棱角的青春时光;《沙漠骆驼》的西域风情,可能同样让人想起年少时侯对于广袤世界和流浪生活的憧憬;《野狼Disco》的港风,其实承载着许多人的青春追忆,是上课时的幻想,是翘课去游戏厅的剌激,虽然是本应当对“土嗨”毫不发烧的都市男性,在陈伟霆加入以后,也开始了对于“复古港风”的回忆和幻想。

影片《扎职》中的陈伟霆。

从某种程度上讲,“土嗨”的土,是由于真实地呈现了我们的怀旧心绪,旧的相对于现今,本身就是土的;而“土嗨”之所以“嗨”,是由于这些怀旧机制能带来高度的情感共鸣,在社交媒体时代,更是成了一场集体的共情体验,风靡了我们了生活。

何为文化

“土嗨”的审美博弈

一个作品或则一种风格,有人喜欢,自然有人无法接受,非常是“土嗨”这样极具争议的抒发方式,观点更是两种极端。在一些评论者和媒体对陈宝石给与“通透了生活”“现实主义的艺术家”的同时,不少人指责“作者是不是拿钱了”,“这就是油腻大爷”。无法接受董宝石的人们也许会问:“土嗨”的走红,是大众的审美水平变低了吗?

虽然类似的讨论,在历史上早已有过无数次的追问。当唱片、收音机、电影和电视在西方出现时,许多评论家觉得商业和科技消弱了文化,人们应当谴责低劣的大众娱乐,用文学挽救道德;当台湾初遇邓丽君时,不少保守者觉得流行音乐的“靡靡之音”将断送一代人;当摇滚、摇滚、说唱纷纷通过选秀节目“出圈”,一些人觉得“小众”的审美正在被商业和大众的庸俗打掉。那些批评和担心的出发点并没有错,文化工业的标准化带来的伪个性,将人卷入消费主义的旋涡快手热门喊麦歌曲,为了讨好商业和更广泛的受众,作品的审美妥协无可防止。“认真写了三个月的作品没人听,随手两小时写的‘老舅’大家都喜欢”,董宝石的成功叙事,并不是个例。

但是,在审美的博弈之间,应当怎样界定大众和冷门?日本学者雷蒙·威廉斯在《文化与社会》中说:“世上根本没有哪些大众,只有个别人将另外一些人‘视为’大众而已。”威廉斯对于文化研究和文化批评最大的贡献之一是,他将文化扩充成了生活的同义词。威廉斯是美国二战后出身于工人阶层的第一代学者,社会位置的转变反倒让威廉斯愈发珍惜自己的文化底色。当我们对于“土嗨”嗤之以鼻、对于“神曲”不屑一顾时,从威廉斯的角度出发,我们最应当检视的是自己所处的位置,我们真的有资格去贬低甚至指责吗?

《文化与社会》,[英]雷蒙·威廉斯著,高晓玲译,三辉图书/商务印书馆2018年9月版

威廉斯的“生活形式也是文化”的剖析来始于他的成长和生活经验:结束工作的工人在小酒馆谈笑,工人的儿子们在街头集聚;那我们对于文化的剖析的根基又应当来自哪儿?呈现出90年代本土审美混乱的《野狼Disco》,拼接了西域风情的《沙漠骆驼》,对传统文化意蕴进行最直接侵吞的凤凰传奇,这种“土嗨”的审美根基又在那里?当我们每晚经过广场有大叔蹁跹的时侯,当我们每晚光顾小卖店在外放神曲的时侯,当我们回顾自己少年时期的追星簿或则贴纸集的时侯,我们是否真的有权力去否定这些“土嗨”呢?

最后,还是想放上一段被广泛传播的对《野狼Disco》的点评。倒不是由于是想要“安利”老舅,而是这段诙谐的描写太具有生活的画面感,好似从中能嗅到灰尘的气味,从中也能参悟“土”和“嗨”结合的要义:

“老舅,一位来自祖国严寒地区的无情虎B,开创西北蒸气波饶舌形式,flow具有浓厚的后现代赛博朋克风格,如同蓬松的雪花啤,他的近体诗总有一句会押中你的笑穴,热爱他的人会骑着二手雅马哈穿梭在各个农贸市场里传播love&peace。”——网易云音乐@徐跋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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