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店主表示，“只要你想要上这个榜，我能够给你做起来”，不仅微博热搜，抖音、QQ音乐等平台都能刷榜。
近日，央视爆光，某流量名星发布一条微博获得了一亿次以上的转发，相当于每3名微博用户中就有1人转发，颇为夸张。流量名星作假成为热门话题。新京报记者调查发觉，目前粉丝“花钱打榜”在业内已成常态，有粉丝直言“有五分之三的数据都是买来的”。而针对这一需求形成的水军黑产则早已拥有完整的产业链，“5万元就可以送你上微博热搜榜前三”。
事实上，除了微博热搜，抖音、QQ音乐、虾米音乐等平台上也存在刷流量的现象。有卖家表示，“只要你想要上这个榜，我能够给你做起来。”
“刷榜是一种新型的营销模式，但流量作假若果超过了一定限度，有可能触碰《中华人民共和国反不正当竞争法》中的法条。此外，如果在刷榜的过程中，利用木马等侵入别人计算机，或者借助微博应用端口手段，非法窃取或控制其他人的帐号进行刷榜活动，则有可能构成非法控制计算机信息系统罪和侵害公民个人信息罪。”北京盈科（上海）律师事务所中级合伙人陈晓薇律师对新京报记者表示，“一味迷信虚假数字，甚至以非法手段刷榜，为了刷流量舍本逐末，艺人不再钻研唱功、唱功，靠假流量接拍广告走穴。新兴企业不再创新，靠假数据吸引投资。长此以往，这种行为带来的后果是破坏性的，我国的文化产业将被那些‘虚假流量’严重冲击。”
六成数据是买来的？流量名星有专门“打榜群”
“我常常给爱豆（偶像）打榜，我最享受的就是自家爱豆票数升到榜单首位那一刻的觉得。我晓得奖杯是我和无数兄弟姐妹们一起投下来的，这很让人亢奋。”谈及为名星打榜投票，多个以前有过追星经历的粉丝对新京报记者抒发了这样的体味。
在上海念书，有过多年追星经历的lemon告诉新京报记者，为偶像花钱打榜、买数据的行为在流量名星的粉丝群中最为普遍。“流量名星须要投票的东西非常多，一般这种名星的粉丝们也很清楚自己粉的就是流量名星，是靠钱和热度砸起来的，流量数据对偶像来讲十分重要，所以多数粉丝也不会拒绝付钱。越是重要的投票，粉丝们也越会有多砸钱的冲动，让偶像就能有好成绩。这也造成有一些店家和网站乐意赚流量名星的这份热度，搞了越来越多的投票。”
不少粉丝认为，为偶像花钱是很正常的事。在上海工作、曾追过多个名星的王小姐告诉新京报记者，流量名星的粉丝们专门有“氪金打榜群”，她在追不同的偶像时，多多少少都花过钱。“比如我当初追过当初的一个日本偶像团体，最近在追一个国外新晋小鲜肉，都花了钱。”被问及最多愿意为偶像花多少钱时，她回答“打榜通常不会花50元以上，但算上买周边、看演唱会等，一般每次追星会花约1000元”。
曾经做过娱乐圈明星助理的莉莉对记者表示，流量名星的粉丝一般都有较为明晰的分工。“粉丝群里有专门的打投组，专业负责打投的人士每个人手里都有几十上百个投票号。粉丝们也都愿意花钱，但花钱幅度的多少取决于投票的重要性程度。比如《创造101》的时侯争位出道，粉丝们为了偶像就能出道集资几百万的都有。”
在lemon看来，根据粉丝能力的不同，所能支付的资金也不同。但大部分流量名星的粉丝都是不在意花钱的，在粉丝内部，还会有专门开办的集资通道，“就是为了做数据刷票。”在一些关键打榜时刻，这一通道会面向整个饭圈（粉丝圈子）集资，此时你们乐意出钱的就会付钱。而在面对不那么重要的投票以及日常维持热度时，也会有不少粉丝会自发花钱支持，相比之下，老牌演员的粉丝们花钱的比列都会大大增长。
在微博博主卢诗翰发布的文章中，作者以吴京为标准设置了参考系。知名度上，吴京因近日主演收视亚军电影《流浪地球》成为话题人物，目前吴京的微博转发量平均为2000左右。与吴京相比，经常上微博热门的王思聪的微博平均转发量为3万左右，是吴京的15倍。但不少流量名星微博的平均转发量均在100万以上，达到了吴京的500倍。对此，有不少网友觉得这一数据反映不了真实的转发量，属于“病态”。
但在莉莉看来，这正是“粉丝经济”与影视作品口碑经济的区别。“其实粉丝对于自己追的是哪些心知肚明。之所以疯狂打榜，就是为了降低所支持名星的单曲销量、杂志销量、代言费用等。而且微博数据好的名星，一般出席商业活动的出场费也会高。虽然一些流量名星的影片收视未能和吴京相比，但在代言上，流量名星背后粉丝们的消费能力大大强于实力派艳星的粉丝，这对于广告主来说是非常好的商机。而且流量明星们的粉丝大多有一种‘养成’心态，即‘这个名星是我捧红’的，这之中给人的成就感是老艺人所难以给与的，二者不具备可比性。”
莉莉坦承，目前投票打榜纸质票的数目甚少，大部分是网路投票，在有ID限制的情况下，粉丝们一人只能投一票，竞争力会遭到限制，所以很多人选择订购一定数目的ID去进行打投。“我觉得目前演员明面上的打投数据，大概有五分之三是通过这样的操作投下来的。”
武汉大学广告学院士姚曦觉得，明星身分具有特殊性，不应仅仅追求商业利益，还应有社会责任的担当。“造假在任何时期都有，流量作假是网路时代的一个特殊产物。现在公众对演艺圈愈发关注，然而近日的名星负面舆论却十分多。从逃税漏税，学术不端，到流量作假等等，对社会带来很大负面影响的同时，也会损害名星的群体形象。微博的转发量、粉丝数等在某种情况下也会成为一位演员身家的考评参数，最终为‘带水’数据埋单的将是广告商和消费者。”
“刷手”称手中帐号百万，花5万元可上热搜前三
应对粉丝们为偶像打榜的需求，目前市场上早已发展出了稳定的打榜产业链。
2月25日，新京报记者联系到了微博热搜刷手周周（化名）。“实时热搜榜，前三名5万，前五名4.5万，前10名4万，前20名3.5万，前30名3万，前50名2万。按在榜期间的最高排行收费，没入选的话全额返还。”周周称，可以以八五折的“友情价”收费。
在周周的朋友圈中，频繁出现的就是各种打榜刷单业务。“高光榜有须要的联系”、“××人气榜有须要的来”、“投票须要的来”。记者发觉，周周的打榜业务囊括了大部分须要听众参与，有榜单排行的当红热门综艺节目。
在微博方面，据周周提供的一份“微博基本业务价钱”的Excel文件显示，微博基本业务分为微博粉丝业务、微博转发评论赞业务和微博实时热搜榜三大块。在“微博实时热搜榜”板块业务中，“微博娱乐小号KOL打包”的业务栏显示，“1.5万元100个号，有助于热搜、电视剧、电影、艺人、综艺节目等宣传”。该文件中提及的“微博娱乐小号”，则被列举在另外三份分别名为“打包号”、“电影影视号”、“百万粉丝号”的表格中，并分别标有粉丝数量、价格以及相应的网址链接。
据新京报记者统计，三份表格共富含292个微博账号。其中粉丝数量最多的为“旅行指南”的帐号，粉丝381万，营销价格按类型在1700元到2600元不等，认证信息为“知名旅游博主”。
那么，微博热搜是如何刷下来的呢？“看下这个演员近来有哪些活动，我们有自己的后台，你要刷谁的，关键词给我就好。”除此之外，周周未向新京报记者透漏更多信息。
另一位从业人员小王（化名）则表示，目前大部分刷手一般会采取三种形式，大V号只是其中一种。“除了与一些营销公司合作，让她们大V号帮下忙外，刷手还有可以专门刷热搜的软件和真人水军。”
“在后台将微博账号导出到软件之中，电脑就可以轮回搜索关键词添加热度。”新京报记者进一步追问获知，单单小王手中，便有以百万计的微博账号。据其透漏，随着微博初审越发严格，买号市场也萎靡了不少。“现在刷手手中的号基本上都是前几年存的，没有经过实名认证。现在买号的话，异地登陆会显示异常。”
不过，这个关键词的结果最后会成哪些样子，刷手们并不能保证。“我们能保证的一点就是可能会富含这个关键词，比如说关键词为某名星晒自拍，但最后出现的热搜可能是该名星的其他事情，但是绝对不会是负面的。”周周说。
“负面信息也可以找小号去覆盖。”该刷手称，“我们一共有两百多个小号，粉丝数量在十几万到五六百万不等。不过须要注意的是，有很多（负面信息）也是覆盖不过去。”
对于成功案例，周周和小王均表示“涉及名星隐私，不便过多透漏”。
“只要你想要上这个榜，我还能给你做起来”
新京报记者进一步调查发觉，除了微博热搜，刷手们也将手伸向了抖音。
“抖音热搜榜，前5名3.5万，前10名3万，前20名2万，前30名1万，按在榜期间的最高排行收费。”与微博类似，抖音粉丝的买卖也在小王的“经营范围”之内。“粉丝40元1000，分享5元1000，评论5元100，赞20元1000，播放量2元1万。”
“除了部份名星经纪人会找到我们外，很多顾客都是名星的粉丝。为了自己喜欢的爱豆，一些粉丝团会采取众筹的形式帮演员刷数据。”小王说。
2月27日下午，新京报记者通过在某电商平台搜索关键词“QQ音乐榜”后发觉大量与流量买卖相关的商品。
“只要你想要上这个榜，我还能给你做起来。”一家店面的掌柜表示。据其介绍，QQ音乐流行指数，虾米音乐的新曲榜、流行榜、热歌榜、流行榜，以及抖音的暴跌榜和热歌榜都在其业务范围内。以上所有榜单均被按名次明码标价，该店面发送给记者的一份报价单显示，QQ音乐流行指数1-5，12800元；虾米音乐新曲榜前一百，6000元；虾米音乐热歌榜前一百，8000元；虾米音乐分享榜前十，4000元；抖音飙升榜前二十，28000元；抖音热歌榜前十，55000元。
今年正在读大四的小燕（化名），是抖音忠实粉丝。“希望刷手们不要去‘污染’这个平台。”小燕说。
与热搜榜的刷手相像，“机刷”已经成为了一个“公开的秘密”。“基本上都要机器操作，因为有些歌必须要达到某种量能够上这个榜单。而且，有些歌必须有名气能够做得起来，新人老歌很大几率会被撤榜。”
不过，关于上述提到平台的推荐机制，该掌柜并未过多透漏。“具体的不便多说，因为只有少部份人晓得推荐机制，所以我们才能做。”该掌柜说，“不过你放心，我们做过太多的歌了，肯定安全。可能你明天看见的QQ音乐流行榜上的某首歌就是我们做起来的。”
“因为主要是名星演员须要打榜，所以我们的顾客群体大部分是经纪人和唱片公司，大家都不希望他人晓得自己的歌是如此起来的。”该掌柜称。
随着短视频概念的不断走红，越来越多的人开始关注抖音等软件。该掌柜的业务重心，也由单纯的刷榜向短视频推广倾斜。据其介绍，翻唱名星歌曲，便是演员短视频推广的一种形式。“抖音火了好多歌，比如丽人行、学狗叫、怪咖、我如何如此好看等等，其中有一首歌就是我们操作的。”
北京盈科（上海）律师事务所中级合伙人陈晓薇律师对新京报记者表示，在民事层面，流量作假假如达到了“虚构事实”的民事结案标准，且为此获得了相当数额的货款，则有可能构成诈骗罪、合同诈骗罪等民事犯罪。在民商事层面，如果借助流量签订合同等，则有可能构成欺诈。而且流量作假也是一种显著的不正当竞争行为。
“根据《中华人民共和国反不正当竞争法》第八条：‘经营者不得对其商品的性能、功能、质量、销售状况、用户评价、曾获荣誉等作虚假或则引人误会的商业宣传，欺骗、误导消费者。经营者不得通过组织虚假交易等方法，帮助其他经营者进行虚假或则引人误会的商业宣传’。流量作假的受益者和该业务的经营者很有可能会遭到有关部门的行政处罚。”陈晓薇称。
流量“竞赛”变成网路黑产，盗号刷流量侵害公民隐私
2月24日，微博发布关于个别微博转发数据异常偏低问题的说明称，明星帐号数据异常偏低的背后，是流量“竞赛”已经蝶变为互联网黑产对整个产品和社会的侵蚀。
新京报记者发觉，目前微博的转发评论计数显示早已将上限设为100万，即转发、评论实际数目超过100万时，相应的转发、评论数目均显示为100万+。不过虽然按此估算，流量明星们的转发量仍然大大超过普通名星。
微博方面称，计数显示方法调整的目的，就是打破唯数据观、唯流量观所带来的“囚徒窘境”式攀比，为了将粉丝群体从这些恶性“竞赛”中解脱下来。
刷榜行为的背后，还可能隐藏着盗号等违法行为。
微博方面表示，目前刷转发、刷评论等脱离常识的数据并非由真人粉丝完成，而主要是利用可登陆多个微博账号的“外挂”软件完成，且“外挂”所承载的帐号来源早已从批量注册的机器帐号“进化”到了窃取用户正常帐号上。针对以上现象中可能存在违规犯罪行为，从今年开始微博早已多次向公安机关提供所把握的证据材料进行报警。
对此，中央政法委官方发文评论称，按照理想中的状态，“流量经济”其实并无不妥。实力带来好评，好评带来人气，人气带来流量，流量带来经济利益。但流量注水表现了对经济利益的急功近利，导致名星、演艺公司只关注最后一个环节，把流量当成了整个市场逻辑的中心。
文章表示，疯狂刷数据的方法也五花八门，有建群拉拢水军的，有自己开无数大号的，甚至“进化”出机器盗号刷流量的技术。其中后者能够算是市场顽疾，而到前面，就是赤裸裸地侵害公民隐私、破坏计算机信息系统的违规犯罪。
陈晓薇对新京报记者表示，如果在刷榜的过程中，利用木马等侵入别人计算机，或者借助微博应用端口手段，非法窃取或控制其他人的帐号进行刷榜活动，达到了情节严重的情况下，则有可能构成非法控制计算机信息系统罪和侵害公民个人信息罪。“根据《刑法》第二百八十五条第二款以及《刑法》第二百五十三条之一规定，情节严重的，处七年以下有期徒刑或则判刑，并处或则单处罚款；情节非常严重的，可能会处三年以上三年以下有期徒刑，并处罚款。”
“最让人担忧的，不是名星流量那点事，而是由名星流量催生出的网路黑产开始变种，应用到其他领域进行违规犯罪活动。”中央政法委上述文章中表示。
新京报记者 罗亦丹 李大伟 编辑 李薇佳 校对 柳宝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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