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免费吃喝玩乐，轻松月入过万，无论你是宝妈还是中学生……”时下探店经济火热，网上参杂着探店达人的“招募令”。然而，有网友反映称，部分机构或个人招募达人为假，实则为打此幌子敛财。4月22日，记者向一家招募机构申请加入探店达人，却被告知须要订购达人速成教程。探店经济仍处于红利期，也催生了上下游产业，但其中潜藏的圈套和风险，亟待导致注重。采访中，有识之士提出建议，应以法制理念引导“探店生态圈”高质量发展。
暗访
应聘“探店达人”被要求购课
4月22日，记者向一家招募机构提出申请，想成为一名探店达人。MCN机构发布的“达人招募令”上，以极具诱惑性的说辞，吸引网友扫描二维码添加工作人员的陌陌。招募令上，列举了这家机构的“五大优势”。“你是探店的小白、素人？不懂没关系，有人手把手教你……宝妈？也没问题，带着女儿一起嗨，吃着玩着就把钱赚了，月入轻松过万。”
记者添加陌陌后，对方发来了名为“探店达人实训课”的网址链接。记者点击步入，出现了两名“导师”的个人介绍。其中一人为“天使投资人”、“千万粉丝矩阵操盘手”，声称致力于帮助两亿人甩掉朝九晚五的“死薪水”；另一人则在全网有百万粉丝，在抖音、知乎、微信公众号、小红书、快手等平台运营多个帐号，产出多个千万级播放的短视频内容。
课程介绍显示，开课时间从今年3月29日至明年1月1日，系列课程有8节，包括“百万粉丝大V都在用的起号方式：乾坤大挪移”、“口播拍摄六脉神剑法”等。课程原价为598元，折后售价为95元。
明明是招募探店达人，怎么弄成了销售课程？对此问题，工作人员并未回应。记者发觉，网络销售的探店达人培训课程形形色色，售价有着天壤之别，低者不到百元，高者可达到近两万元。不断有网友发文述说了上当经历，“招募是假的，卖课才是真的！”背后的操盘者为销售课程，往往给出提供店家资源等承诺，而这正好是学员最为看重的。然而，学员付费后才发觉，除了这份课程外，没有得到任何实际帮助。
套路
上下游产业潜藏风险
这种参杂于网路的“达人招募令”有真有假。23日，记者向本市一家MCN机构提出了成为探店达人的申请。工作人员向记者表示，只要抖音粉丝超过1000人，即可加入其中。届时，将由机构统一分配探店任务，记者只需做三件事即可：一是去店里吃喝玩乐，二是拍摄视频，三是把视频发到抖音帐号里。如果视频推动了团购销售，即可攫取佣金，且是即时到账。加入接单平台，记者不需要支付任何费用。
“招募令五花八门、真伪难辨，凡是预先付费的，都要多加提防。”业内人士告诉记者，目前探店经济仍处于红利期，也催生了上下游产业，很多人都想在流量池里分一杯羹。上有探店达人的招募、培训等行业，下有视频、点评端口的“假粉丝”、“刷赞”、“控评”等各路人马，他们与店家、探店博主、运营机构、视频平台（电商平台）一起构成了整个探店生态圈。上下游产业潜藏的圈套和风险，亟待导致注重。
网络参杂着各类达人招募信息
以“假粉丝”为例，若探店博主只有两万“活粉”，却显示为十万粉丝，并以此提高了与合作店家的议价能力，商家都会付出相对更高的宣传成本，可实际疗效却达不到预期。同时，“刷赞”、“刷好评”的探店帐号，形成了对公众的欺骗。“明明店里的口味和服务都很一般，探店视频的点赞量却很高，评论区里都是溢美之词……到店里去消费体验，才发觉上当了。”
暗藏的风险中，既有道德层面的问题，也有涉嫌违规的情况。去年3月，上海市有关执法部门对涉嫌从事“刷单炒信”业务、组织虚假宣传的6家公司举办集中执法，经初步调查，疑似委托“刷单炒信”商户约150余家，涉案刷单金额约80万元。公司组织“大V”或“意见领袖”，用好评方式冲击榜单，帮助商户提高店面排行。一份“推广方案”显示，对于“流量团”到店的频度、每批多少人均有规划，并按人数向商户收费。
招募机构给记者发来的课程培训表
观点
以法制理念引导生态圈发展
探店经济作为新生事物，迎合了店家急切的营销需求，同时也为受众提供了丰富便捷的消费参考信息。某种程度上，探店生态圈的良性有序发展，关乎城市生活服务业的变迁大局。
“其实，做这一行是十分辛苦的，无数个探店博主用自己的胃、嘴和智慧，为城市发展贡献力量。”业内人士告诉记者，虽然探店行业出现了各类争议乃至顽疾，但有两点不可证实：一是互联网+趋势不可逆，要看清探店经济的正面积极作用；二是行业整体向好发展，探店生态圈的多数从业者是勤勤恳恳、遵纪守法的，行业虽非顽疾，但只是少数情况。
“引导生态圈良性有序发展，关键是要把行业列入到法制轨道上来。”业内人士提出了观点，有序发展和调动主观能动性并不矛盾，反而是一种推动，只谈前者而不提前者，只会对行业引起伤害，“探店行业内卷严重，发展环境无序，就会有人剑走‘偏’锋甚至逾越道德法律底线，最终将被受众抛弃。”
对此，辽宁宏展律师事务所副校长律师刘万昕觉得，加强法制环境建设，就要针对目前凸显下来的问题加以整治。例如，探店博主推荐的小吃，市民消费时觉得虚假宣传或是吃出问题，有权要求后者承当责任吗？刘万昕表示，虽然说众口难调，法律上就好吃与否不好划分，消费者也无法取证，但在个别情形下，是可以要求探店博主承当相应责任的。《消法》规定，广告经营者、发布者设计、制作、发布关系消费者生命健康商品或则服务的虚假广告，造成消费者损害的，应当与提供该商品或则服务的经营者承当连带责任；社会团体或则其他组织、个人在关系消费者生命健康商品或则服务的虚假广告或则其他虚假宣传中向消费者推荐商品或则服务，造成消费者损害的，应当与提供该商品或则服务的经营者承当连带责任。
“大连最好”、“全城第一”等字眼，不时出现在探店视频中。刘万昕说，部分探店博主显著超出客观实际的描述，有望得到整治。去年11月发布的《互联网广告管理办法（公开征询意见稿）》规定，互联网广告应该具有可识别性，能够使消费者明辨其为广告。通过互联网媒介，以竞价排行、新闻报道、经验分享、消费测评等方式，或者附加购物链接的其他方式推销商品、服务的，应当明显标注“广告”。若是即将实施，一旦探店内容被赋于“广告”标识，文案中的“最好”、“第一”、“独一无二”等字眼都将涉嫌违规。
刘万昕表示，对于“刷单炒信”等行为，《反不正当竞争法》规定，经营者不得对其商品的性能、功能、质量、销售状况、用户评价、曾获荣誉等作虚假或则引人误会的商业宣传，欺骗、误导消费者。经营者不得通过组织虚假交易等方法，帮助其他经营者进行虚假或则引人误会的商业宣传。此外，如果探店博主以发布负面信息为由，要挟店家支付费用、吃霸王餐或是给与用处，则涉嫌敲诈勒索，商家可保存证据维权。
行动
多管齐下规范探店“种草”
“法治是一个大的概念，探店经济涉及的问题千头万绪、纷繁复杂，单项法规‘各自为战’效果有限，需要产生体系化的整治局面。”业内人士建议，可否参考“剧本杀”的监管模式，出台行业管理规定，引导和规范行业良性有序发展。
3月17日，国务院新闻办公室举办关于2022年“清朗”系列专项行动新闻发布会，国家互联网信息办公室副校长盛荣华表示，专项行动包括10个方面重点任务。记者注意到，“清朗·打击流量作假、黑公关、网络水军”专项行动作为其中一项任务，进一步聚焦重点平台、环节、版块和产品功能，严管水军招募和推广引流信息，加大违法帐号群组取缔力度，强化行为剖析和关联处置，优化榜单评分功能，规范探店“种草”行为，加强线索移交和信息共享，健全跨部门跨平台联动处置机制，适时举办专项调研和“回头看”，防止问题急跌反复。
体系化的整治，离不开新兴媒体平台的有效管理。日前，抖音生活服务发布《达人行为规范整治公示》，宣布将密切关注和严厉严打用户虚假宣传、博眼珠炒作、虚假交易、虚假评价等违法行为。其中强调，虚假宣传主要指用户对分享的团购信息等进行不实宣传，例如发布缺少到店真实体验的“云探店”内容、对所分享团购服务及价钱等进行不实或夸大描述、采用合拍工具套用或搬运别人原创内容，侵犯别人权益等行为；博眼珠炒作是指用户借助社会热点风波、伪科学内容以及颂扬不当价值观等方法进行营销；虚假交易指用户通过一系列不正当形式获得虚假带货销量、订单量以攫取不正当利益的行为；虚假评价指用户借助自有帐号或第三方炒作结伙批量给平台内其他达人、商家提供不真实的正面反馈或负面评论。对于违背《生活服务创作者违法管理规则》的达人用户，抖音平台将按照其违法程度进行封禁、禁止投稿等处罚。
本报非常报道组
